“請言!”林縛點頭說道。
“小人以為林大人所言極是,抖膽進言,治罪斷不可不分青紅皂白,便是坐實罪名,也分杖刑、罰刑、監刑、流刑、斬刑數等,焉能一概而論?”李書堂走到堂下,侃侃而談,“僧眾有通匪者,是僧寇,梟示眾以懲其罪,甚至剮其身,都不為過。然而如林大人所說,確有給矇蔽欺瞞、一心向佛、不問世事的僧眾,韓大人又怎能忍心將他們都當成僧寇一起梟示眾?”
“啊!”韓載一怔,他哪裡想到鄉巴佬敢直接質問自己,便給駁得啞口無言,自己明明沒有要一起砍頭的意思。
“小人抖膽進言諸位大人,”李,“無辜僧眾雖然有資寇之嫌,但也應寬大對待,逐出山門,使其還俗,即為懲罰……寺田也不應全部收歸官有,至少要拿出一小部分給還俗的僧眾耕種,使他交糧納賦,實為縣裡廣增稅源之正道,總不能看到這些無辜流落街道、餓死田頭吧?”李書堂朝堂前拱手作揖,“諸位大人,覺得小人此言在不在理?”
林縛臉上浮起淺笑,不置可否。
韓載一肚氣憤恨,卻無法洩,也駁不了李書堂的話。
蕭百鳴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想搶著言,但是看到林縛放在桌案上的佩刀,想起林縛在公議前所立的規矩,他按捺住不說話。但是他不搶著說話,局勢就一直在林縛的控制之中,他也甚是不甘心。
李書堂又轉過身來,朝堂下諸人拱拱手,問道:“諸位,覺得我李書堂說的在不在理?”
後排站著的諸鄉里甲鄉老代表巴不得有人這時候能站出來代表他們說話,代表他們將韓載大搞牽連、搞一刀切的作法否定掉,而且他們能感覺到李書堂接下來就要談寄田的問題,自然一齊說好——這下子將李書堂的氣勢撐了起來。
“據小人所知,廣教寺名下的田產,除了有些田產確實是廣教寺所有外,有些田產是附近農戶寄到寺院名下。說起來也是禮佛心切、心誠,才將田產寄到寺院,是希望沾些佛氣、離佛近些……又焉能不分青紅皂白的都收為官有?”李書堂這時候才將核心問題丟擲來。
韓載這時候愣在那裡,寺田還有這種區別?
蕭百鳴倒是知道寺田、寄田的區別,只是開始也沒有想太多,抬頭看到那些後排所站的諸鄉里甲鄉老代表聽了李書堂都紛紛的點頭、附和,才陡然醒悟過來,林縛的陷阱埋在這裡:李書堂是林縛的人確切不假,一開始就大搞牽連,將崇州境內稍有規模的僧院都牽連進來不是別人,正是林縛他自己,也應該是林縛最想對這些寺田下手,只不過他顧慮一旦動手,諸鄉里甲鄉老代表的背後地方勢力會倒向韓載,才誘使他們先跳出來當刀,事情展到這一步,已經杜絕地方勢力投靠他們的可能!而林縛今天卻搖身一變,變成強硬阻止、激烈反對韓載大搞牽連、一刀切的形象。
真是太愚蠢了,怎麼能上這個大當呢?
第46章 控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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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百鳴看到林縛嘴角浮起的淺笑,直覺得背脊寒,心生懼意,看到林縛若無其事的手指在佩刀刀鞘輕輕的敲著,他也心生去意,心裡想著林縛無非是想將他們趕去崇州去,那將崇州都讓給他便是,在這種人的眼皮子待著,指不定哪天就著了道連性命都不存。
“李公有些輕描淡寫了吧,”陳雷搶反駁了李書堂一句,才想起要揚手請求言,林縛也不能怪他壞了規矩,戲要繼續演下去,便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反正別人也不會反對什麼,陳雷站起來說道,“我也知道僧院寺田有寺田與寄田之別,但是要說田主將田產寄於僧院名下為的是誠心禮佛,未免有些牽強了——據我所說,寄田實則是為逃糧賦之田。這些寄田本應該繳納糧賦供餉江東左軍以抵禦賊寇,實際上卻逃糧賦,使崇州無養兵之餉、無修城之資。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