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縛進帳來給李卓諸人行過禮後,沒人關心他胳膊上的傷勢,李卓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二人與洪澤浦巨寇交過鋒,應該些知道洪澤浦巨寇的底細,如今東陽府、濠州府亂成一團,情報傳來有限,你們將駱陽湖遇襲以及從駱陽湖撤出諸事詳盡說來,以資分析敵情……”
林縛將他在駱陽湖與洪澤浦水寇消極對抗以及他在其中渾水摸魚諸事隱去不提,將駱陽湖遇襲後的種種詳細細節,都說給李卓、左尚榮等人及各軍府諸將聽。當然了,他也沒有提在去上林裡途中就現了種種異常情況並給顧悟塵寫信匯報了這些事情。
駱陽湖遇襲時,秦世崢大部分時候都躲在艙室裡,並不清楚遇襲時的詳情,諸多問題都搞不清楚。旁人也不為難他,只找林縛詳細詢問。
林縛不厭其煩的回答李卓、左尚榮等人的質詢,將細情陳述之後,就離開大帳;大帳裡也沒有他小小正九品儒林郎立腳的地方。
天色已暗,四周營火正旺,將四野燒得通明如晝,林縛不知道船隊有沒有透過盤查過了封鎖浮橋,想找揚樸送他出軍營,到岸上跟曹子昂他們說一聲;他一個小小的儒林郎可不敢在軍營裡亂逛。
這時候高宗庭從大帳裡追出來,跟他說道:“林大人,能不能請你暫時留在軍營?畢竟你對洪澤浦的情況知道最細,萬一諸位大人又想要有什麼事情要問,找不到你可是麻煩,你要吃夜飯,我找人給你安排……”
“我不餓,我先去看看船隊,有事喊我即來,”林縛說道,顧悟塵還在軍營裡,他當然不能急著去南岸,當下就答應高宗庭他會暫時留在軍營,又問道,“隨我南行到江寧避難的還有上林裡鄉勇四百餘人,都持有甲械,剛才在大帳裡沒有敢說這事,這時候想起來不說又有些麻煩。”
“身份清白就成,我陪你走一趟……”高宗庭說道,他是李卓最親信的幕僚,才十多日,在江寧守備軍已有威信。
這時候楊樸聽著這邊林縛跟高宗庭的說話聲,從旁邊營帳裡走出來;高宗庭說道:“鄉勇到江寧也要跟按察使司兵備道報備,岸邊有按擦使司的緝騎在,讓楊典尉陪你過去一樣。”
顧悟塵兼領兵備道、監軍道,在按察使司內部可以說是跟賈鵬羽分庭抗禮,林縛便朝高宗庭拱了拱手,與楊樸朝河岸走去。
“看情況,江寧這邊得到訊息也早,關於如何平叛,這邊有了決斷沒有?”林縛問楊樸。
“輔國將軍駱陽湖殞命之事,昨日午前就有信傳來。李卓輕言冒進,要使江寧水營在敵情不明之時就長驅直入,甚至在諸司未議決之前,就調遣江寧守備軍府十營步卒、兩營水軍就在這裡集結,又使十營步卒到朝天蕩北岸震懾流民……諸司都覺得在敵情不明之前要慎重對待,洪澤浦平叛之事也應由提督府總轄,諸府縣分而剿之。”楊樸將這邊的情況介紹給林縛知道。
林縛微蹙著眉頭,他還不清楚顧悟塵的態度,所以在楊樸面前不能隨便評價。
李卓的判斷無疑是正確的,使江寧水營戰船長驅直入未必要立時將洪澤浦水寇鎮壓擊潰,關鍵是要震懾石樑河兩岸流民不得輕舉妄動,並牽制住洪澤浦水寨的主力,可使洪澤浦周邊府縣從容應對。如此一來就能將洪澤浦事變的影響與規模限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從容處置,就算給劉安兒所部攻下泗州城、石樑城,總比兵禍席捲江淮大地的好得多。
不過沒有諸司的議決,李卓沒有從權將江寧守備軍調出江寧府境作戰的許可權,李卓動作迅的將朝天蕩北岸的流民震懾住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細思下來,林縛能想到顧悟塵在事情的判斷是站在李卓的對立面的,李卓能否從權調兵出江寧府處置江東境內的叛亂,按察使司監軍道的意見最重要。
“敵情不明,要是江寧水營有失,洪澤浦水寨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