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船上,船行海上,四野蒼茫,頓生出人處天地之間不過微末之感。
相比當初給林縛拉上船的排斥與唾厭,相處一個多月來,特別是親歷了梅溪湖口設伏截殺寇奠、奔襲舍家寨等事之後,李書義便認識到林縛絕不是清流之口所汙衊的不識世務、不知書文、只識養豬事的無能猖狂豬倌兒。這一個月來,交流雖然不多,如果不去想林縛初見面就將一盞熱茶潑耿為德臉上的囂張,李書義認為他的見識、學問、見解,他的允文允武、智勇兼備,當世也真沒有幾人能及,
有些人頑冥不化,有些人卻能以他人為鑑重新認識自我,也是這一個多月來隨林縛出行的閱歷使李書義眼界大開,心裡對那些平日只會吟風誦月、談古諷今、狎妓玩物的清流行徑產生厭倦,心裡不禁會想:東海寇掠奪縣野,燒殺捋掠,清流之輩除了躲在被窩裡、大門後瑟瑟抖,還能做些什麼?他也認識到,如此破敗不堪的社稷唯有林縛這樣的強勢人物湧現才能力挽狂瀾。
李書義當然清楚自己這種心思的轉變,林縛也能感覺到,相比離開崇州西沙島時的生疏,林縛此時都讓李書義隨他坐一艘船上,與敖滄海、寧則臣、葛存信等談練兵之道、進擊之術,也不避李書義,甚至還跟李書義討論治理西沙島惡劣環境的辦法。
李書義羞愧難當,只恨自己見識淺薄,幹了四五年的戶房書辦,經世致用之術卻鑿實沒有學會多少。
暮色湧來,天際星辰閃爍,林縛見不耽擱夜行,便放下心來,能早一日趕回西沙島能多一分安心。
船上有專門關押囚犯或俘虜的底艙,林縛與敖滄海走下底艙囚室,隨船郎中正在兩名武衛護衛下給杜榮上藥。
“你們出去吧……”林縛讓隨船郎中與武衛出去不妨礙他與杜榮說道。
杜榮身上多處受傷,以胸口刺傷最重,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失血過多,讓他的臉看上去異常的蒼白。
杜榮看見林縛走將進來,也不願意在他面前表現得跟只垂死掙扎的狗似的,忍痛戟直腰脊而坐,冷聲說道:“你應該快快將我殺掉……”
“你若求死,辦法多的是,何需等我來動手?”林縛在杜榮面前坐下,輕笑說道,“我過來不是勸你活,也不是勸你死,更不想從你嘴裡掏出些什麼東西。我現在還沒有資格從奢家那裡貪圖什麼,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你不要擔心我這時候會強迫你出賣奢家。你擔心你留在晉安的妻兒老少跟你的族人,我能夠理解,但是能多活一日,誰又會求死?我至少可以讓你到獄島當一個無名無姓無記錄在案的囚犯在監房裡沉默的活著,奢家也絕不可能知道你還活著。你要是對這樣的安排還不滿意,那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讓郎中停止用藥就是……”
杜榮沒有吭聲,心裡卻憋屈得難受,林縛要對他嚴刑挎打、百般汙辱或者利導誘使,他都能不戀人間的自咬舌根或絕食去死,林縛偏偏這般對他,讓他能說什麼,人真的就能絕然去求死嗎?
林縛也知道此時杜榮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用處,總之先留著活口再說,示意艙門外隨船郎中進來繼續給杜榮診治,他與敖滄海回到甲板上去,等待天光大亮時抵達西沙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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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西沙島遇襲
林縛他們進入揚子江水道,順風而行,西沙島給江口外圍的沙洲攔住,入夜後才看到西沙島方向的火光異常,林縛使船貼北岸,讓人上岸拉縴而行,加快行。
一夜難眠,清晨時分,西沙島已經橫在眼前,觀音灘方向數柱黑煙直衝雲宵,林縛手抓住船頭的女牆護板,狠狠的捶打著護板,恨罵道:“這些多兵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