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展繼續說道:“津海糧道受江東糧價增漲所困,也許朝廷已經看到其中的艱難,也指不定還沒有看到,大人怎麼也應該呈文訴說一番,要是連苦勞都沾不上邊,也太枉屈了……”
林縛蹙眉思忖:不管是不是由他直接呈文,想來朝廷跟江寧方面都不可能誤解他們的意思。以津海糧道相要挾,以謀海陵知府一職,怎麼看都有些**裸了!
林縛沒有立即就確認採納梁文展的建議,只是點點頭,說道:“我會認真考慮此事……”
又說了一些其他事情,梁文展才告辭離去。
“局勢如此,倒容不得瞻前顧後了,”宋佳在他人面前,倒不急於開口說話,這時候將手裡的筆管放下,說道,“即使要保津海糧道,也勢力該你來領海陵府一職——崇州雖有些儲糧,但供應津海糧道也僅夠到明年春夏。”
“這話不假……”林縛點點頭。
淮東儲糧從七月就秘密進行,九月大張旗鼓,分官儲跟民儲兩部分。
官儲以淮東軍司為主,從淮東錢莊支借一百萬兩銀,共儲糧一百五十萬石。民儲以黑水洋船社、集雲社、林記為主,儲糧約一百八十萬石。
淮東軍司的儲糧,主要還是用來滿足淮東軍需及各項工造以及屯寨所需——民儲才是滿足津海糧道的供應。
在明年夏季之前,是海運的適航期,只要北方不出現大的變故,一百六十萬石糧,都會在明年夏秋季之前運往津海。
眼下淮東軍司以大局為重,壓著不讓糧商漲價,也僅僅能支撐到明年春夏——也因為包括黑水洋船社在內的諸多糧商,由於儲糧及時,按照原價供應津海糧道,也有相當的厚利可取,甚至可以向中小糧商供應米糧,所以軍司壓著不漲價,也能承受,沒有什麼問題。
但等儲糧運完,林縛再大顏面,也不可能讓糧商心甘情願的虧本供應津海糧道,屆時就必須保證能有大量的廉價米糧來供應津海糧道。除了從海東運糧來之外,最好的辦法,就是指望海陵府、淮安府明年的夏稅秋糧能有相當數量的增漲。
於公於私,都要將海陵知府的位子搶過來。
林縛從筆筒裡將炭筆拿起,鋪開一張紙,心裡想著怎麼用詞才合適。
宋佳侍立一旁,也不言語,知道林縛是準備給顧悟塵寫信。
要用劉師度頂替劉庭州出任淮安知府,林縛自領海陵知府一職,總不能一點不加掩飾,要給朝廷、給江寧留些顏面。如何操作此事,林縛自然要跟顧悟塵好好商議。
讓別人幫著進言捅開此事,讓顧悟塵在江寧跟嶽冷秋、寧王府討價還價,讓事情有個商量跟緩衝的餘地——得防備一下子鬧僵了,彼此沒有下臺階的餘地,反而壞了大事。
林縛寫完信,要宋佳幫他看過一遍,沒有什麼問題,才裝入封函,加蓋印戳,正打算將侍衛喚來,派從快馬奔赴江寧送信——周普急衝衝拿了一封塘抄進來:
“薊北軍攻克松山,這是京師傳捷塘抄……”
如今騎營承擔起宿衛之職,林縛北上巡視,周普親率五百騎衛隨同侍衛。要是普通塘抄,周普也不會親自拿了跑來。
林縛不喜反驚,將塘抄接過來,拆開細閱,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聽說李兵部在遼西獲得大捷!”劉庭州興奮的直接闖進來,門外侍衛阻攔不及,只能尷尬的跟進來。
從劉庭州臉上看不出他之前給訓斥的晦氣樣,想來是給大捷訊息鼓舞。
林縛揮了揮手,讓侍衛退出去,不計較劉庭州等人直闖他的軍帳。
京師傳捷,驛騎會沿途吆喝,以鼓舞士氣。所以好些人沒有看到塘抄,倒也能知道遼西獲大捷之事。
梁文展也隨後趕來,他一時看不透遼西大捷對淮東形勢的影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