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之上,但臉色浮白,權柄給奪的滋味並不好受,返回江寧後隔三岔五的病一場,沉溺酒色之中,叫別人懷疑他的身子,熬不過多少年頭。當下已有官員在底下議論立儲之事。
這種種事,林縛都看在眼裡,但不動聲色。
左承幕的聲音自然是微弱,廷議也難改結果,當下議定兩折擇日擬旨頒行天下。
廷議後,林縛就打算直接坐車回去,左承幕從崇文宮裡追出來:“崇國公、崇國公……”
林縛掀起車簾,看見左承幕與張玉伯一前一後從宮裡追出來,笑問道:“左相匆匆追來,有何事相教?”
“崇國公,得一時之民望未長久之策啊,還望崇國公以大局為念,撤去這兩道摺子!”左承幕說道。他也直接,曉得戶部的這兩道摺子背後是林縛直接拿的主意,要想挽回,只能說動林縛才行。
張玉伯欲言又止,他倒不是有心跟左承幕一起追來的;林縛問他:“玉伯以為呢?”
“江寧、池州、徽州要得休養,三年內難輸賦稅給戶部,”張玉伯說道,“減民負也是當務之急,只是戶部歲入一下子要減去這麼多,維持就難了;萬一有個天災**,就到處是漏洞……”
林縛抬天望了望宮牆內的崇文殿飛簷,才側過臉來與左承幕說道:“別人巴不得看著本院將事情搞砸,左相一力阻之,就不怕滋惹仇怨?”
左承幕愣怔在那裡,一時間也揣摩不透林縛的城府,勉強苦笑道:“為社稷計,哪敢惜身?”
“事已至此,本院也難免回,要是真有什麼後遺憾,再去想辦法補救吧!”林縛看著其他官員也陸續出宮來,無意跟左承幕在殿前說太多的話,即告辭離去。
左承幕滿臉失望,站在殿前,看著林縛坐車而去。
林縛坐進車裡,周普披甲騎馬護著車乘而行,隔著車窗與林縛說道:“這左老頭倒是不壞。”
林縛笑了笑,說道:“左承幕倒能持中而論,在朝中也素來不討好哪邊,但這時還不會跟我們走一條道……”
鹽斤加價減折與減一丁役稅折在三月底就正式行旨詔告天下。
因走私鹽給捉住現行的五家鹽商,給緝拿下獄不說,其在各府縣的鹽行、鹽棧,也由鹽鐵司直接派遣鹽官分赴各地接管,轉為官營。
鹽斤加價款減至二十錢,從鹽戶手裡收鹽價十錢不改,各府縣鹽售價,根據路途遙近,以五十錢到七十錢分若干等進行限價。
鹽事官私並舉,鹽鐵司鹽斤加價款為鹽稅,併為戶部歲入;地方官營鹽棧、鹽行,收入則歸入府縣。
官營鹽行的收入歸給府縣,一是要進一步減輕地方稅賦負擔,使地方府縣將緝查私鹽之事重視起來,另一方面就是要將這次派往各府縣的百餘鹽官能借此融入地方——這百餘鹽官都是從淮安、海陵兩府抽取的吏員。
眼下不能直接對江南七府動什麼大手腳,借跟地方利益沒有什麼衝突的鹽事,將人手先按排下去,也是曲線救國的一種手段。
鹽事之爭,前前後後折騰了近兩個月,當將鹽價減到七十錢以下,民間的沸怨很快就徹底平息,連同丁稅減免,地方府縣反饋上來都是讚譽之言,清查鹽事最大的阻力也就隨之消除。
四月上旬,對左護鹽校尉毛文敬的審訊以及對其家查抄也有了初步的結果。
毛文敬承襲父職,父子兩代居左護鹽校尉前後長達二十二年,護蔽私鹽與鹽商私分巨利,家資積累鉅萬。督辦此案的檢討御史唐恩叔累計在維揚府查抄毛氏宅院十九處、藏銀三十二萬餘兩,在興化、海陵、維揚等地抄沒糧田一千二百餘頃,在淮南鹽場所轄區域內,還抄沒私墾糧田八百餘頃。
毛文敬案給定在鐵案難翻,維揚的官員或多或少都受鹽商的恩怨,但江寧的官員、士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