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孫壯率部與羅文虎過來匯合,不會將騎兵主力與步卒混合部署在平林埠谷口的正面,那樣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
除了使陳刀子率一營騎兵掩護羅文虎所部的側翼外,孫壯率騎營第三旅主力約三千多騎兵在入夜之前,則繼續往雀舌嶺以東前行,脫離敵騎的偵察視野,在雀舌嶺以東、王家廟山之間的林谷之間潛伏起來休整。
孫壯的戰術意圖很明確,要靜待敵騎主力的注意力都給鐵松溪之前的守兵吸引過去之後,再出乎不意的率騎兵主力從側後掩殺上來……
孫壯的戰術雖然看上去簡單,但有效的戰術通常都不復雜。
淮東在荊襄會戰上所使用的策略無非也是先誘敵深入,以部分兵馬從正面將漢水東岸的敵兵主力都吸引到鄂東防線上去,然而從側後出奇兵掩殺之。羅文虎也覺得孫壯的戰術簡單但有效,只是擔憂他所部能不能承擔起來吸收敵騎主力並阻敵於鐵松溪之前的重任。
羅文虎在禮山投誠,所率還是舊部三千雜兵,之後就是曹鵬、周勝從俘兵裡挑選出來的田蘇等數百人充當隨軍民壯,此時正在背後的河灘上開挖絆馬淺壕、陷坑以及打造簡易的拒馬、鹿角,
沒有時間伐木造柵牆,三十多輛輜車也拆下車輪,填入防線之上。輜車厚木所造的車廂能給弓弩手提供足夠的保護,也非敵騎在趟過鐵松溪之後還能輕易衝開。
三十餘架精鐵籌造的床弩豎在輜車所形成的缺口,窺視著鐵松溪的河灘,這應該是羅文虎手裡最有力的殺敵利器,但一切都取決於敵騎從這邊衝突過去的決心。
床弩的射殺距離有四百步,能封鎖鐵松溪的對岸河灘,但敵騎鐵心要從這邊衝過去,敵騎衝刺四百步的距離,只夠這邊來得及發射一輪床弩;之後還得用披甲步卒扛上去搏殺,只有將敵騎從溪灘殺退下去,才能叫、床弩有第二輪的發射機會……
雖說叫曹子昂補充了許多精良的兵甲、戰械,但羅文虎知道,一支能直面敵騎衝鋒而鎮定守禦其地的精兵,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得來了。
三千雜兵怎麼可能在短短三五天之間脫胎換骨變成不畏虎狼的精銳之師?
羅文虎回頭看了看遠處那些圍營火而坐、在休整的兵卒們,他們臉上的神色,有興奮、也有擔憂跟恐懼,羅文虎深深的擔憂:這三千雜兵能擋得住上萬敵騎的衝鋒嗎?
陳刀子在淮東軍序列是正而八經的旅帥,不過鐵松溪北灘的防線以羅文虎所部為主,孫壯還是將戰場指揮權交給羅文虎,使陳刀子、曹鵬佐助他。
由於要將更多的弓弩集中到正面防備敵騎的衝鋒,兩翼就變得十分的薄弱,陳刀子率騎兵主要負責掩護側翼,並負責從兩翼反覆殺出,以削弱敵騎對正面防線的衝擊力度。
隨著越來越多的敵騎前哨在凌晨之後進入鐵松溪南岸,羅文虎便曉得此戰無法避免,與陳刀子、曹鵬從溪灘退回到防線之後。
給拉上來充當民壯的田蘇看著周勝隨羅文虎他們回來,壯著膽子迎上去,問道:“我們這些俘兵,要是能陣前斬敵,是不是跟淮東軍一樣能得賞功田?”
對於祖祖輩輩都勞苦耕作的田蘇這些窮苦漢子來說,土地是他們一輩子的追求跟夢;對他們來說,沒有土地的人生,是沒有價值的。
“他是誰?”陳刀子看著攔在馬前的這人身子精壯,兩眼裡沒有畏意,是條漢子,問他是誰。
曹鵬將田蘇的來歷說給陳刀子聽,陳刀子點點頭,問田蘇:“你善用什麼兵刃?”
“會使大刀。”
“給他一柄陌刀、一領重甲,”陳刀子乾脆的說道,“羅秀才不要你,你就跟我走。”
“我這裡不缺刀甲,”羅文虎搶著將人要下來,又對田蘇說道,“你再去問一問,還有誰願意進前陣殺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