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正看著給劊子手拖上刑場的唐士德等人,冷冷一笑,籤令叫劊子手行刑。
差不多是到崇觀十二年,江州才正式設制置使司,叫黃秉蒿得以正式執掌江州軍政大權,使江州成為黃秉蒿一家之土,使江州兵馬成為黃秉蒿一家之兵,不過江州官員亦有私吏與公吏之別。
所謂私吏,是受黃秉蒿舉薦、提拔起來的官員、將領,像唐士德早期就為黃秉蒿的幕僚,自然就是黃秉蒿心腹中的心腹。江州設制置使司畢竟時間不長,黃秉蒿大權在握,也不能盡用私人。之前朝廷任命的官吏,留在江州始終有相當大的勢力,是為“公吏”。他們跟黃秉蒿的利益有不一致的地方,還時常受到排斥。
在戰前,袁州反對與支援招降的兩派人馬,差不多也是以這個為劃分,真正參與黃秉蒿投燕密謀的,也多為黃秉蒿信任的私吏,其他人只是給脅裹其中。
戰後林縛要對袁州官員及將領進行清算,自然也是以這個為最重要的區分;唐士德等黃秉蒿的心腹,又參與投燕密謀,隨同黃秉蒿一起受縛後,自然要一起押赴刑場處斬。
十幾顆人頭落地,周知正也變得鐵石心腸,待人頭都懸掛到城門外示眾去,才回行轅向林縛繳令去。
當然,周知正心裡也有擔憂,袁州軍主力盡潰,但袁州、蘆溪兩城還沒有降,就怕他們有魚死網破之志。當然,在淮東精銳面前,拿下袁州、蘆溪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周知正的家小都還在袁州城裡,叫他放心不下。
淮東軍昨天進入下袁之前,林縛就將黃秉蒿的長子推到軍前處斬,叫周普掛起黃立章的頭顱往下袁城而來,擺出不受降的強硬態度。
要是崇國公對袁州城、蘆溪兩城也是如此處置,周知正怕他在袁州城裡的家小會給殺害。
周知正心思複雜的走進守備森嚴的行轅繳令,看到高宗庭正疾步從偏院走來,行禮道:“高大人……”
“哦,黃秉蒿等人已然伏誅了,城內民眾如何看待此事?”高宗庭回了一禮,問及監斬的情況。
“黃秉蒿枉顧崇國公赦其兵罪的恩義,密謀降虜,妄起兵釁,伏誅是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下袁城裡的民眾都齊聲呼好,稱讚樞密使為民除害。”周知正說道。
“呵呵,”高宗庭笑了笑,邀周知正同道往裡走。
看到周知正隨高宗庭進來,林縛笑道:“周公來得正好;袁州守將韋忠及錄事參軍周誠等人閉城拒潰兵入城,又將黃陳兩人的親族扣押下來,剛剛又派人來下袁請降,我打算麻煩周公代我去袁州走一趟……”
聽得袁州的形勢都在韋忠、周誠等人的控制之下,而林縛又有意受降,周知正鬆了一口氣。
韋忠、周誠等人本就是主張接受招降的,故而受黃秉蒿排擠,留在袁州城裡。到這時候,韋忠、周誠等人都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只要林縛不斬盡殺絕,他們投降倒是理所當然的。
周知正立即跪拜叩首道:“樞密使囑咐,知正不覺勞累。”
林縛對吳敬澤說道:“我用周公權知袁州軍,主持政事,你就暫時留在袁州輔佐周公,當個司寇參軍。袁州城那邊,也由你陪周公走一趟……”
司寇參軍為錄事參軍的一種,早年由武將出任,到越朝後期才轉為文吏,掌握捕盜司寇之事,常受通判官節制掌地方兵備。
荊襄勢危,接下來林縛會將手裡的兵馬儘可能都往北線調,袁州這邊根本不會留多少兵力駐防,那就最大限度的利用地方兵備。林縛用吳敬澤為司寇參軍,自然是用他來掌袁州地方兵備。
周知正也明白這個道理,林縛能用他代待袁州知府一職,已經出乎他的意料,要是還妄圖染指兵權,就有些不知死活了。
周知正說道:“知正有幾名族中子弟,雖說頑劣不堪重用,但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