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風。
宋斐把擼上去的袖子放下來,蓋住護腕和隨風乍起的一片雞皮疙瘩。
咣——
突如其來的巨響像在耳膜上炸開一般,轟地一下。
走在最前面的戚言猛地定住腳步,宋斐慢半拍,撞到了他身上,結果下一秒,他就僵在了那裡。
不只是他。
所有小夥伴都像看見了美杜莎,僵硬石化。
那是一個跳樓的人。
高空墜落讓他的頭癟進去一大半,腦漿迸濺,混著鮮血,四肢以極其詭異的姿態扭曲,更多的不同於喪屍的鮮紅血液從他身下流淌而出,染紅了柏油路面。
帶著夜風的空氣中傳來一聲極細微的“唰啦”。
眾人不約而同抬頭。
一張卷子正乘著風,悠然向下飄落。
不用看也知道那捲子上肯定有印刷的試題,沒準,還可能有手寫的作文。
可等到真的去看它,只一片雪白,浮在暗夜的背景裡,像這世間唯一的亮色。
試卷落地。
小夥伴們沒有去拾,甚至仰頭望的動作都紋絲未動——致遠樓上一排視窗都有數量不等的喪屍正爭著向外探頭。
它們的動作很急切,似乎恨不能飛出視窗奔到小分隊面前大快朵頤。
但它們又是有本能的。
就像之前不敢下水的那些喪屍一樣,跳樓,也在本能的封印之中。
所以之前墜下來的不是喪屍,是同學。
或許是被追得無路可逃,跳樓解脫,或許是在逃命中失足落下。但不管哪種,小夥伴們都不敢去深想。
想得越多,恐懼越會趁虛而入。
啪嗒。
一滴不知名液體隨風飄落到趙鶴腦瓜頂上。
他條件反射拿手一拍,啪!
小夥伴們被他嚇了一跳,紛紛看過來。
趙鶴原本以為是小蟲子還是什麼東西落腦袋上了,結果拍完,只覺得手心黏糊。
全體小夥伴目不轉睛地看著趙鶴收回手掌,攤開檢視,好奇之情溢於言表。
趙鶴本以為是哪裡落下來的血滴,結果手心晶瑩透明,怎麼看都像……口水。
“操,唾沫!”
士可殺不可辱!
趙鶴臉黑下來,幾欲發狂,“老子和它們拼了——”
全體小夥伴囧死,這種比牛頓被蘋果砸的機率還低的事情,恕他們沒辦法表達同情。
羅庚眼疾手快薅住企圖往前衝的戰友:“拼屁啊,你還準備上樓是怎麼的,它們沒下來就謝天謝地!”
“奇怪,”王輕遠緩緩眯起眼睛,“它們為什麼不叫?”
一語驚醒夢中人。
往常喪屍看見他們恨不得立刻呼朋引伴,如今這幫喪屍在五樓六樓的下不來可以理解,但既然那麼急切往窗外探頭,不應該完全不叫,哪怕被本能驅使,也該嚎上幾聲。
可現在,夜幕下安靜得過分。
“快跑——”戚言忽然大喝,帶頭狂奔!
小夥伴們有立刻跟上的,也有遲疑慢了幾拍的,但很快遲疑者如喬司奇、何之問這種,簡直想花式吊打沒眼力見兒的自己!
——就在戚言跑起沒兩秒,樓側忽然洶湧大量喪屍,顯然是從正面跑出樓又繞到背面這邊的,而樓上那些喪屍根本就是故意分散他們注意力的!
嗷嗷嗷——
屍群終於發出了小夥伴們“期待已久”的嚎叫。
但這實在沒辦法讓人高興起來。
唯一的好處就是小夥伴們也可以破罐破摔,隨便嚎了——
週一律:“它們什麼時候也學會聲東擊西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