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了。
宋斐當時很是安慰了舍友一通,但心裡還是冷靜分析原因——朝夕相處兩個月沒讓外院女生宿舍裡的妹子們動心也就算了,連唯一有妹子的還被踹了,這種失敗的護花使者是絕對不存在的,唯一的可能,兩位舍友才是被護的那支花。
中午時分,任哲和向陽陸續抵達,三兄弟抱在一起,激動地摟了許久。
宋斐也終於在這個擁抱裡,找到一點點真實感。
臨近下午兩點,王輕遠還是沒出現,宋斐有些擔心,索性打電話過去,才知道對方早到了,只是沒回宿舍,而是去了學院辦公室。
“去那幹嘛,而且直接拎行李過去?”宋斐下意識便吐槽。
不想王輕遠道:“我沒帶行李。”
宋斐愣住,腦袋有點轉不過彎,開學不帶行李,家又不在本地,裸學?
沒等他問,王輕遠卻先一步提醒:“快到時間了,你趕緊去田徑場吧。”
宋斐沒追根究底,因為確實馬上就兩點了,雖然開學典禮遲到不算太大的事,然而面對這樣一個特殊的學期,他還是沒辦法像從前那樣吊兒郎當。
往年的開學典禮都在禮堂,宋斐想不明白為什麼今年改了地方。
直到走進田徑場,看見了草坪上立起的祭奠板,還有那下面擺放的一簇簇花,淡淡的白,淺淺的黃,好像這樣便能將沉重的心託得輕一些,讓追思飄得遠一些。
歷史院的輔導員換了一位老師,正在幾個同學的幫忙下,安排本院學生就位。宋斐他們幾個到的晚,靠後的座位早被一開大會就習慣性往後躲的同學們佔得滿滿,只剩下第一排,挨著導員。
宋斐看一圈也沒找到王輕遠,面對老師熱情洋溢的臉,他只能跟著兩位室友硬著頭皮坐下。
時間來到兩點,校領導已在主席臺上坐成一排。宋斐地理位置之便利,一抬頭,都能看見老校長臉上有幾條皺紋,嚇得他趕緊收回視線,改成環顧左右及後方。
這一看,他忽然發現不對。
熟悉面孔,少了很多。
同一屆的考古系、歷史系和旅遊管理系,三個班坐在一起,才是從前兩個班的人數,不,可能還沒到兩個班,至多一個半。
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壓抑感席捲全身,巨大的酸楚讓他呼吸困難。
忽然間,他明白了為何無論是電影還是小說裡,那些受過創傷的主角們,總是不願意回到受傷現場,因為感覺真的很糟。
他甚至覺得,如果一會兒老校長像往年一樣,滔滔不絕宣傳學校光輝歷史,和藹可親歡迎新生入校,自然得彷彿旁邊擺放的祭奠板是一張背景,他可能會憤而離場。
可事實證明,他頭腦發熱了。
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老校長一個個念出了遇難同學的名字,唸到最後,他摘下眼鏡,淚水打溼了名單。
全體起立,為遇難的同學默哀。
之後老校長講的不是學校歷史,而是災難經過,不是歡迎新生入校,而是讚揚同學們逆境求生的英勇。
聽到最後,水汽迷糊了宋斐的視野。
直到很久以後,他還記得老校長說的最後一句話——真正的療傷不是粉飾太平,而是清楚看著瘡疤,卻依然滿懷希望地前行。
也就在那一刻,宋斐所有的扭曲感,不真實感,糾結感,煙消雲散。
整個人終於落回地面,心像田徑場上方湛藍的天空一樣開闊起來,真切地感受到了風,空氣,還有生活的踏實和重量。
“他們於危難中向同學伸出援手,憑一己之力守護安全區,他們是新時代大學生的楷模,是我們學校的驕傲……”接替老校長主持下面表彰環節的老師,正努力讓凝重的氣氛變得舒緩。
她的努力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