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我一直忘了和姐姐說呢,萬年青與花同在水裡,那水就會變得臭不可聞。想必是近來有些事不如意的緣故,這才渾忘了,孫姐姐可莫要吃心。”
“其實,那花我是真的想讓它活久一些呢。”
不然怎麼能養到今日。
“花、寄、靈。”孫朝思從齒縫裡擠出這個名字,咬牙切齒地說,“枉我這麼信任你,你竟和那幾個下流胚子攪合在一起。你就不覺得辱沒身份?”
她氣急敗壞,往日裡自矜身份不曾用的罵詞都脫口而出,反而顯得自己狼狽不堪。
花寄靈笑了一聲:“孫姐姐不過是想攀著我上去,巴不得好好供著我送的東西,拿來炫耀咱們關係親密,怎麼就成了信任我了。我又不是個傻的。”
孫朝思的臉一下子漲紅,而後念及這次的門檻難邁,腦袋亂哄哄地順著門框坐了下來。氣勢頹然。
雲露二人沒興致多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不消一會兒就聯袂走了。
遠遠地,風裡依稀飄來她們的對話。
“怎麼水裡的味道就傳滿了屋子?”
“這個啊,我聽說青木香有一個效用就是‘以香載香’,它能承託的其它性烈的氣味擴散數十倍,最溫馴不過。”
“果然稀奇。”
躲到邊上的沉香看看自家侍御,又看看遠處,一個瑟縮,躊躇著不敢上前,轉而跑去了別處。
走遠之後,花寄靈悄悄看一眼四周,鬆口氣,笑嘻嘻地和雲露咬耳朵:“總算是給湘怡出了一口氣。”
“還要多謝沈侍御才是。”雲露眉目一彎,輕鬆笑道。
多虧了沈香蘿是沈芬儀的妹妹,早就向花寄靈透露過這次的考題,才讓她們有機可乘。
這一局,早在孫朝思奪了那盒白檀香之後雲露就思索著佈下了,良辰的表演表演可謂是純天然無加工。她只不過讓她去選那盆萬年青,又囑咐她別讓沉香搶走了,這樣刻意的行為反而引得沉香的注意。
不過,費了這麼大的工夫,她可不是單單是為了替室友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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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沈芬儀正在門外候著,說是要向您請罪。”茯苓走到梳妝檯邊,彎腰輕聲稟報。
皇后青絲披散,正由宮女丁香一下一下地梳順發結,聞言微笑:“不過是給她妹妹透露了幾句考題,這是人之常情。你去和她說,本宮知曉她忠心,這次只是意外,不必往心裡去。讓她安心回去。”
“是,奴婢這就去回覆沈芬儀。”
“等等。”皇后細細想來,揚手叫退了丁香。茯苓知其意,順勢接過了嵌寶金梳,以更加輕柔妥帖的手法替主子梳頭髮。
“你覺得她們倆如何?”
茯苓稍稍一頓,便問:“娘娘可是說雲侍御與花侍御二人?奴婢以為,她們年紀太輕,沉不住氣,但尚且有一些小聰明。”
“是啊,年輕衝動。”皇后笑意更深。
這樣的人駕馭起來穩妥,她原是看中了汪婕妤,可惜對方早先被淑妃收服了,又是個死心眼,她不好再伸手。
“娘娘可是要用她們?”
“再看罷。”皇后看向鏡中的自己,手撫眼尾,面板依舊緊緻彈滑。她滿意地點點頭,又問,“孫家的人怎麼說?”
“說是請娘娘多擔待則個。”
皇后頷首:“那本宮少不得要賣孫家一個面子了。”
茯苓笑道:“娘娘菩薩心腸,看不得花朵兒似的姑娘落選受罪,再正常不過了。”
“你呀。”
皇后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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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露坐在圓桌邊,手裡捏著一把湘妃柄的月圓團扇,仔細端詳。
扇的兩面用素絹繃著,翡翠水紅的繡線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