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帥吃了敗仗,據說回去後開元皇帝(指李隆基)就沒饒得了他,大唐,唉,大唐亂了那麼多年,皇帝把自己的江山都弄沒了,誰會把咱這麼萬把人放在心上?”竇銑這個倔脾氣的老傢伙腦子也不一般。
“李氏皇族從太宗那會兒就位置不正,後來皇室子弟每一次都和鬥雞一樣掐的滿地血,哪顧得上咱?”這道理誰都知道,即使有李家人在旁邊也沒人避諱,唐人營雖然還帶著一個唐,但是李家要是想當皇帝,沒人會願意參與進去。
“不說這個,晦氣!眼下這羅將軍張羅帶人回去,看這氣勢倒是心裡有底氣,這新兵營的訓練也是不一般,沒準兒還真的能順利回到東土。”兒子總也說不通,認準了死理,不說話也不反駁,竇銑也沒了法子。
“那按你說的,咱家舍了眼前的基業,冒冒失失的遠行萬里,就為了還不知道究竟的東方?也不知道李家的老頭子是不是腦子糊塗了,怎麼就那麼輕易決定回東方呢。”王大川頭腦不熱的時候,說話還是有條理的,只是這嘴上不饒依舊人,李家的老祖李坦也被他說了進去。
“胡說,怎麼捨得了,我那有幾十畝田呢,都是規整了十來年的上田啊。”竇銑滿臉的痛心疾首,“你這屠子還好,頂多趕著自家牛羊跟著走,我那上田總不能揹著走吧?”
“屁!牛羊一路趕著走還不都餓瘦了?再說了,聽說到了東面是不允許殺牛的,我可不喜歡養豬,那玩意太髒了。”王大川也是一通牢騷話。
兩個老頭也不顧忌自家兒子在一邊,就這麼嘮叨了起來。
象他們這樣這樣情況的有幾個,更多的是家裡阿孃或者妻子過來嘮叨的。這些女人大多都是異族面孔,這會兒也都拉著自己的兒子或者丈夫在旁邊說話,有的悲悲切切,有的涓涓細語,夾雜著各種民族語言的漢語牢騷話,配合著新兵們或者悶聲悶氣的或者大嗓門的西北腔調,怎一個熱鬧了得。
要知道唐人營本族人口就不多,適齡的男子往往很難在族群內部找到合適的同齡女子做婆娘,怎麼辦?只好找異族人做婆娘,總算還好,本地唐裔們多少都會些匠人的本事,加上大唐在這邊還有一些影響力,成年男子總能在三十歲之前靠著積累的家財找到婆娘。
老夫少妻在這個時代可一點都不新鮮,好多新兵的父親死於戰亂,基本就靠著異族的阿孃長大,這個時候遇到阿孃不願意離開,自己又捨不得夥伴,一個個糾結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旁邊看熱鬧的都是早就做了決定的,這會兒從家眷營地中出來,也在七嘴八舌的說著話。
“我說竇銑個老頭子種田是好手,腦袋也靈光,如今看來難選擇了。”
“可不嘛,還是咱做工的方便,傢伙什兒揹著,到哪裡都能弄一口飯吃。”
“你個死腦殼,就一門心思鑽你的工匠活,要不是羅將主收了你的三個兒子,你還不是東奔西走的為兒孫掙飯錢?”
“瓜婆娘,別總盯著別人,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給人看的,活的開心才最重要。”
“那你怎麼不像阿黛爾她男人那樣,自己弄個店面,招幾個學徒,也好過現在總是到處走給人幫工?”
“這不是咱唐人營工匠太多,在這個小城爭出頭有嘛本事?去外面找活才是正理。而且你看這次,阿黛爾她男人王大錘不也要捨棄多年經營的鐵鋪子……”
敢情這還有二位在這裡解決起家庭矛盾來了。
其實不單是這兩位在跑題,周圍看熱鬧的說三道四的也沒幾個入正題的,不是他們不關心,而是早就選擇好了,沒必要再為這個傷神。說實話這個時代的人比之後世單純多了,身在曹營心在漢在後世是很普遍的現象,但在這個時候卻沒人想那麼多。
這是老羅遠在旁邊想到的,他到這邊的時候,正好是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