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三七叔,你別抓俺啊,唉唉,疼……我跟你走就是了……”被扭著後脖頸的廿六郎開始還執拗的嘶叫,少頃便沒了膽子。
轉到無人注意的牆角,逼著廿六郎貼著牆站好,鄭三七壓低了嗓音開始說道:“冬節已過,春節將至,東城王家作為太原王氏遠支,少不得要趕往汴京王大人那裡走動關翹,出門見主家,少不了要帶些賀禮……王家人缺甚子……珍珠瑪瑙珊瑚玉石都是尋常物,參芝皮草也各有來路……定是馬匹!王家人惦記上了靈州人的馬匹,找你來向我打探他們的底細?”
廿六郎老老實實地聽著鄭三七的低聲分解,聽到問話,忙不迭地回道:“到底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三七叔!三七叔智慧似海,三七叔慧眼如炬……啊,莫打!”
放下抬起的手臂,鄭三七憤憤地低喝道:“還不快說?!王家人究竟找你作甚?”
脖頸處紅了一片的廿六郎不敢抱怨,忙不迭地說道:“那靈州一夥人進城的時候,只有三七叔你親眼見過他們的通關文牒,王家那個王庚認為……認為三七叔肯定了解些旁人不知曉的事情,所以許諾紋銀百兩,讓俺,讓俺……”
“啪!”鄭三七抬手衝著廿六郎的後勃頸又是一巴掌,打了後者一個趔趄之後,又拉住他,低聲咒罵道:“廿六郎,你這混子平素看著蠻機靈,怎如此不曉事情深淺!”
廿六郎沒敢反抗,只是有些委屈地嘀咕,“不就是幾百個靈州人嘛,什麼鄉村野人,有甚子了不得……”
“有甚子了不得?”鄭三七把眼睛一瞪,身上頓時少了幾分平庸,多了一分悍勇,“那些靈州人若沒有了不得,為甚那王庚有事不親來問我?還要你這混子旁敲側擊?”
“三七叔……你是說?”從小混跡街頭巷尾,廿六郎自然不是無腦的夯貨,一下就聽出了這位親近的本家叔叔話中有話。
鄭三七有些恨鐵不成鋼的低聲說道:“你能來找我,想必是去過靈州人下榻所在,那裡如何?”
“是啊,俺去過,他們全部住進了城南的丁瘸子車店,包了整整八個園子……他們兇戾得很,把老瘸子店裡的夥計都趕了出來,外人……外人沒得靠近……”廿六郎開始說的時候還有些不在意,但隨著訴說也發覺了不對路,聲音便漸漸低了起來。
“哼!你這混子也覺察到不對了?”鄭三七沒好氣的反諷了一句,轉而又有些慨嘆般地說了起來,“那些靈州人的真正厲害之處,你這等年輕小子是體會不到的……你們只看到人家騎著高頭大馬,身材壯碩,盔明甲亮……哼哼,廿六郎,三七叔現教你一個乖,你要記住了!”
“是,是,三七叔,你老乃沙場悍將,出生入死……”廿六郎到底是個機靈的,甜言蜜語張嘴就來。
只是這手段有時候並不好用,“啪!”的一聲過後,他的脖頸處又捱了一巴掌,當然這下比之前的要輕微多了。
“休得胡言亂語!”鄭三七板著一張臉,肅然說道:“你去過丁瘸子那裡,想必見到了靈州人的馬匹,看到那些馬匹不類凡種,有沒見到那些馬匹身上毛髮並不均勻,前腿外側還有些刮擦痕跡?”
廿六郎仔細回憶了半響,才開口回道:“確如三七叔所說,那又怎樣?”
“蠢!還怎樣!你知道否?那是馬鎧摩擦的印記!”鄭三七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白,“似靈州人那種高頭大馬,絕非禁軍那些樣子貨,熟悉馬匹的人只看身形,就能知道那些馬匹必定負重遠超尋常戰馬,更可披掛重甲,是真正能充任具甲騎兵坐騎的良種!”
“怎能夠!”驚歎了一句,廿六郎的神情有些呆滯,“聽人說靈州不過党項人命名,那等貧瘠地方,怎有人能制鐵甲?”
“你怎知不能?親眼看了?還是親耳聽了?”鄭三七有些沒好氣,這個侄子確實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