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半天,趙恆對靈州使團的概況有了些眉目,但他還不清楚這陳堯叟的主張,便開口問道:“陳卿家的意思是……”
“陛下,臣主張與其面談。”陳堯叟的話語始終如一的穩定,絲毫不為左右竊竊私語聲困擾,“如此仁義之使團,偏又戰力彪炳,實不易輕啟戰端!故臣勸諫,不妨一見,屆時,協議簽署與否,皆在陛下一心。”
著啊!趙恆心底暗喝了一聲彩,這才是老成持重之言。
悶坐了半響的石保吉見到皇帝面色開始緩和,忍不住“霍然”站起,甕聲道:“陛下……靈州羅氏現下立足未穩,正該趁此時機,滅此等妄人!如若誤此時機,靈州蠻人落穩腳跟,必成尾大不掉之勢,則我西部邊州危矣!”
“咳咳……”王旦悶咳了兩聲,低聲喝道:“石佑之3,還不退下!大殿之內,豈容如此喧譁?!”
石保吉抬頭髮現皇帝沒有絲毫表示,只能悶悶地再鞠一躬,退回坐下,還不忘抬眼瞪了王旦一眼。
王旦卻只作不見,轉頭看向馮拯、王欽若等人,徑直說道:“諸位同僚,天色已晚,陛下尚需早點休息,有何見解,盡請陳說……”
“是,王相!”馮拯站起身來,把之前那沓奏報重又遞送給陳堯叟,衝著趙恆拱手一禮,再復站直,朗聲說道:“稟陛下,恕臣之前冒然之言,適才翻看奏報之後,靈州新人或許戰力出眾,然僅有四萬,還是遠來疲兵,實不足為慮,臣擬贊同陳置制所言,見之後,再定決策!”
王欽若同樣起身施了一禮之後,說道:“陛下,臣之意原已說明,現再補議一條,靈州新人雖動向不明,卻未曾有犯我朝,如若冒然攻之,實為不義,則邊地諸國難免有所測議,況,戰事順利還則罷了,若戰事有所凝滯,則諸邊或生變數,卻不可不防!”
這王欽若心中深知皇帝不願武將勢力膨脹的想法,所以涉及戰事之類,他從來都是反對為主,諸如這次,同樣如此。不過他也是才華滿腹之人,自然能把話語說得花團錦簇。
在他之前發言的馮拯皺了皺眉毛,卻沒再以口水相噴。
陸續地官員站起身,匯總意見,多半都是“臣尊陳置制提議……”或簡單的一句“臣複議!”便算了事。
及至敬陪末座的丁謂這裡,這位不慌不忙站起身,完了禮,施施然道:“稟陛下,臣聞古先賢治天下,寧可無為,也不願因妄動而消耗民力……故臣選用民間俗語回報陛下,那句話叫做……多一事不若少一事!”
“好!”趙恆心中大悅,喝彩之後,同樣起身,朗然說道:“好一個多一事不若少一事!列位臣工,議了兩晚,朕也疲了,此事就此作罷,明日諸位樞密從鴻臚寺選人前往滎陽接應,王相選人主持合議之事……春節將近,諸位早些回返休息去吧!”
“謝陛下!”幾乎是同時的恭聲答覆想起。
而除了這一聲之外,在場的滎陽伯丁奎丁老怪卻始終不曾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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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陳堯叟,字唐夫,961…1017,宋太宗端拱二年(989)狀元,其弟陳堯佐與之同時登科,時任群牧制置使,另有職銜樞密使加平章事,是趙宋馬政的奠基人。
2道濟兄,馮拯字道濟,生於公元958年,陳堯叟生於公元961年,正是該如此稱呼。
3石佑之,指石保吉,字佑之。這人是武將之身,宋朝重文輕武,王旦作為文官之首,又年長於石保吉,直接呼喝一聲卻是無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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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節 長街之上
杜衍1,一個有家不能回而奔走各地,試圖透過科舉求功名改變命運的學子。
好在有富商看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