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開頭,竇祖承也就不再猶豫,接著說道:“將主很排斥文人干涉軍隊的事情,譬如他就很多次阻止張家人插手軍伍……張家啊,據說祖上做過大唐的宰相,還有李家,算是大唐皇室的後裔,不過李家現在從來不提這事,也從不攙和行軍打仗的事情。”
只要進入這隻隊伍,只要長著耳朵,這些事情都會知道,竇祖承說起來也沒什麼顧忌。反而是作為聽眾的王難和歐陽儁滿臉驚異——他們本以為這就是一隻西邊過來的遊民,沒想到居然有如此來歷,竟然和昔日大唐還有牽連,那距離他們實在太遙遠了。
“將主雖然排斥文人干涉軍務,卻勒令所有人學字,軍中就有規定,不能親筆寫出一份千字奏報的人不得任都尉以上職位……所以除了一些木頭腦袋,沒有不識字的人。”說道興頭上,竇祖承還看了看歐陽儁,“歐陽大哥說的蠻人,就是大個子斯坦也能寫至少千五百漢字,可不是小弟渾話。”
“武人還要識字?”王難長大了嘴巴問道。
“沒錯,包括被你們叫做夜叉鬼的那個黑皮大個子,那傢伙叫那噶,據說是將主在什麼阿非利加收的隨從,也會一口漢話,同樣識字。很奇怪嗎?明告二位,都是被各種規矩逼出來的,歐陽大哥是文人出身應該不用憂慮,王大哥可就要警醒了,若是不識字,能在騎兵校裡面當個什長就不錯,還想當偏將?可不是砍幾個腦袋就行的。”說到後半截,竇祖承滿臉戲虐的看著形容粗曠的王難。
王難發紅的雙眼不見了,換做的是滿臉的悽苦相,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
旁邊的歐陽儁有些不忍,說道:“當將軍只要能夠奮勇殺敵足矣,何必還要強求識字?”
竇祖承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當初也有人這樣問過將主,將主說,砍人腦袋都不怕,識個字有什麼好怕的?後來將主也說,行軍打仗,每個人都要顧及自身的安全,寫奏報都不會,還當什麼將軍,難道帶個書生做拖累?”
歐陽儁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裡不知在想什麼,半天憋出一句話來,“書生怎麼成拖累了?”
“嘿嘿,那小弟就不知道了,若是俺帶兵打仗,張家那樣的書生俺是絕不會帶的,滿口的之乎者也,聽著就頭疼死了。”竇祖承也不解釋,直接說了自家想法。
王難聽了半天了,卻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心底有些急迫,張口就問了出來,“竇老弟你可不實在,這東拉西扯的,和讓老哥見到家中老孃有甚關係?”
竇祖承也不惱,眼睛眯了眯,說道:“兩位大哥都是聰慧人,小弟從未聽將主說過日後會與趙宋如何,最近的說法是到靈夏定居,這個瞞不了人,再多的誰也不清楚,俺也不知靈夏再哪裡,只是聽說趙宋朝廷是文官掌大事,兩位以為將主這樣的豪傑人物會聽從那些文人呱噪?”
著啊,武將和文官本就天生矛盾,只有對趙宋的情況有些瞭解,依照自家剛剛投靠的這位將主的脾性,後面的結果還用想嗎?王難和歐陽儁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渾人,馬上就把這裡面的道理想明白了,兩人對視一眼,看向竇祖承,就要說話。
竇祖承倒是搶先開口了,“看來兩位大哥明白了,小弟也就不再多說。倒是奉勸兩位不必自苦,努力做事,時日久了自會清楚。今日是休息日,可不要走遠了,營地的規矩兩位都清楚,想來不會叫小弟難做。眼下還有事情需要小弟去忙,告辭!”
該說的話說完了,不該說的話緊咬著一點沒露,竇祖承施施然的走了。
留下王難與歐陽儁兩位彼此呆看了半天,才有些回魂。
“最早和李節度到這裡,就覺得這隻人馬絕非等閒,沒想到竟然如此……”如此什麼?歐陽儁沒有說下去,但是語氣中的感慨卻誰都聽得出來。
“別提那位李節度了,被人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