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店東的郭彌勒是不同的。
入得閣樓,繞過精雕細鏤的垂花影壁,不用人招呼,照例是未語先笑,郭彌勒說道:“哈哈,諸位兄弟,眼見沒幾日便是春節良宵,為何如此愁眉苦臉?也不叫小娘作陪,莫非是某家菜餚不佳,弄倒了各位的腸胃?”
小閣內十幾個人中,半數的臉上頓時換了顏色,匆忙站起身紛紛攘攘的說著,“不關郭東主事,某家心中鬱悶!”“彌勒家酒菜依舊,奈何某心中愁苦……”“呀呀,怎敢有勞東主走上一遭,俺們……”
七嘴八舌的答話頗為凌亂,但總體意思裡蘊含的那份尊敬是抹不去的。
這時候坐在人群上首位的人也站了起來,抱拳一揖,“給彌勒兄見禮,愚弟姓石,許久未曾光顧兄長寶地,不知兄長可還記得?”
“你……”作為坐迎八方客的酒樓東主,郭彌勒怎會不記人?太尉石保吉家庶出長子石元慶,怎也算京中有名的人物了,稍一愣神之後,郭彌勒便反應了過來,“原來是石家大郎,愚兄記得你去了徐州,如今這是返京陪石太尉慶新年?”
石元慶不過三十許人,和他父親石保吉長得很像,獅鼻闊口,臉上帶著稍有些捲曲的絡腮鬍子,不過比起石保吉的將軍肚子,石元慶就纖瘦多了,或許是因為庶出子常年被壓制的緣故,臉上總有些抹不去的陰暗感覺。
這刻聞聽郭彌勒問話,石元慶陰沉的臉勉強勾起一絲笑意,拱手一揖,回覆道:“彌勒哥哥,兄弟常年不在東京,幾個伴夥有勞哥哥照料,兄弟在此多謝哥哥!”
“哈哈,兄弟這話見外了……”打哈哈這種事情實在是郭彌勒所長,再輕鬆不過。
“彌勒哥哥,該知吾父被陛下罰奉禁足之事……”石元慶話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左右環視了一圈,才繼續道:“兄弟昨日才從徐州歸來,想……”
能在這個時代把自己喂成胖子的人真的不多,要麼是殘忍兇暴,要麼是機智豁達。這郭彌勒顯然是後一種,這廝反應真的足夠快,沒等石元慶含含糊糊的把話說完,不遮不掩開口便道:“想甚?找靈州人算賬?諸位也是如此想法?”
一個刻意褪掉一條衣袍袖子露著整條手臂和半個胸膛的漢子站了起來,半沙啞的嗓子冒出來一段話,“彌勒哥哥,俺那幾個兄弟平白被靈州河西佬剁了手指腳趾,說不好還會被皇帝殺頭,留下他們家中孤兒寡母……受活苦,俺……俺要為他們討回公道!”
這悶聲悶氣的半砂嗓子是個典型的花胳膊1,坦露的手臂和胸膛上,一條青色配繡紋的戰龍紋樣一直延伸到脖頸,顯得整個人也是兇悍無比。於是,這廝一開口,許多人就不再說話,只把眼睛盯在郭彌勒身上。
“呵……”郭彌勒臉上的笑紋迅速變得平滑,本來半眯著的眼睛瞪了開來,他可不懼這種徒有外表的兇悍,直直的說道:“公道?甚子公道?伍教頭,你那幾個兄弟每日跟著楊二那狗種欺男霸女,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殺了四個靈州人,四條人命……又有甚子公道?”
身材粗壯的伍教頭悶聲悶氣的反駁道:“不是四條,只有三條,天知曉靈州人怎會又死了一個!”
“三條四條有甚區別?”郭彌勒瞪大了眼珠子,因為惱於對方不辨是非,說話時候胖臉上的肉都在不停的抖顫,“彼等枉自出手害人性命,靈州人報復亦是理所當然,何況靈州人已算網開一面,不過手指腳趾而已,至少他們還有命在!”
話不投機半句多,伍教頭也惱了,粗黑的眉毛皺成了一條線,粗壯的脖子坦露的面板上面青筋都繃了起來,“依郭東主所言,俺那兄弟就該去死?”
“是否該死,自有宗正寺和三法司判定,於郭某家區區酒樓東主何干?”話扯開了,郭彌勒反而鎮定了許多,沉聲斥責道:“此次不同以往,連那楊二都難逃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