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信心守護自己的秘密,而且即便萬一意外有不該知道它們的人得到了它,他也有信心弄出剋制的辦法或者新的武器——那對他這個武器專家來說如同喝水一般簡單。
李德勝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頓時有些尷尬,自我解圍道:“倒是李某孤陋寡聞,從未曾見過佈置如此精妙的拋車,莫非傳自西域?”
傳自哪裡卻是不能說的了,羅開先並不搭言,只是催促衛兵送上清淡的奶酒和乾果,以助聊興。
作為商人的賈仁卻要比李德勝圓滑多了,明顯看出了羅開先不願多談的冷淡,遂打了個哈哈,開口說道:“鄙人曾與來自真臘還有大食商人有所往來,有見識廣博者曾雲,大食有鉅製橫臂拋車,需十六人始能推動,運作時配重物用以發力,拋射石球或泥球攻擊,拋射距離幾達千丈開外,用以攻城可說所向披靡,惜成敗皆源於其體型龐大,每發一矢需時甚久,若被騎兵持火把衝擊,則瞬息可廢!”
他說的話雖有道聽途說之嫌,但幾項資料列舉出來,還是讓李德勝的臉色有些發白,直至說到易被被騎兵所克,銀州防禦使的臉色才稍微好過些。
羅開先對宋商賈仁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則並不吃驚——這時的宋人可不是閉關鎖國的愚人王朝,他們的視野同樣很開闊,一個大商人瞭解一些尋常人所不知道的事物再正常不過。不過他懶得糾正對方話語中的疏漏,而是拍了拍手掌,喝彩道:“果然是出自東方強國之大商家,如賈先生這般見識,在西域邊陲小國可為國主之座上賓矣!”
“謬讚,謬讚!”賈仁拱拱手,自謙的說道:“實不敢當羅將軍先生之稱謂,還請將軍稱呼鄙人表字盛行即可,此番話語皆來自同業者之口,鄙人不過道聽途說,在羅將軍這樣的方家面前,實是班門弄斧。”
這樣的話題……如此無趣,雖然不善於交際,羅開先還是明白對方兩個人都不過是在藉助各種話題試探自己,委婉試探不是他的習慣,於是他決定依舊還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好吧,作為帶兵之人,本將軍喜歡開門見山,而非像官僚們一樣饒舌。只是,不知盛行兄這樣見識廣博的商家為何會錯過行期?”
“這……”賈仁頓時沒了之前的從容,遲疑了好半天,他才開口說道:“將軍既如此直言了當,鄙人自也不能心存欺瞞……鄙人停留銀州近月,洽聞將軍大婚,本想去靈州為將軍賀喜,因時間倉促未能成行,故踟躇於此,近日正巧聽聞將軍路過銀州……來得冒失,還望羅將軍恕罪。”
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人。聽到這樣的答覆,尋常人自會緩和語氣,但羅開先這樣習慣冷臉的傢伙可不會在乎那麼多,“如此說來,盛行兄是為本將軍特意守候於此,而非錯了行期。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盛行兄是大商賈,本將軍卻是初來乍到,恐怕沒有貨品及錢財與盛行兄交易。”
“不不,尊敬的羅將軍!”賈仁連連擺手否認,接著說道:“以物易物實乃最為尋常之商賈手段,將軍,鄙人所為旨在為各地互通有無,期間價差所生之利益,不過為促進有無互通之動力。而將軍所率之靈州,眼下雖未有產出,未來卻極可能產出巨大。即便如今……據說靈州將軍麾下牛馬羊甚多,牛羊雖未得見,但這營地內之馬匹,其神駿絕非凡品,若將軍有意出售,鄙人願出高價求購。”
“出售馬匹?不,至少兩年內不可能,一個戰士會出賣自己手中的劍嗎?不,絕然不會,除非那是他的戰利品!”羅開先斷然否定了對方的提議。
賈仁臉上的笑容不減,“確如將軍所言,鄙人今日與將軍交涉,兩年,或者三年五年之後,彼時將軍若要出售馬匹,鄙人當可佔得先機,將軍以為然否?”
至此,羅開先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滿臉堆著讓人分不清真假笑容的傢伙是個專業的商人,而且應該是個捨得投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