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平學的昌盛卻是不同,太平學給了那些鄉下的樵夫、農婦們最實實在在的好處,這個好處比起做官,比起做老爺,當然是遠遠不如,只是卻能看得見,也摸得著。隨著孟津和弘農工商的不斷開發,大量勞力的需求固然是旺盛,可是與此同時,各種專科的人才也需要極大,商賈們交易,需要有人算賬,需要有人定製契約,商賈們開了工坊,需要有人制定生產的計劃,需要有人與稅利打交道,需要有人記錄出入庫貨物的數量,需要有人去做掮客,兜售貨物。
這些諸如此類的事,某種程度其實就產生了一種新的職業,姑且可以稱其為‘職員’,這種職員和單純賣體力的不同,他們相較於尋常人更加體面一些,是聯絡商賈和工人的紐帶,他們的工錢,往往會比匠人多,工作也輕鬆,而想成為職員,首先你就得入學。
這幾年,孟津的工坊如雨後春筍一般的冒出來,這也導致整個孟津對於職員的缺口極大,幾乎太平學裡專業學堂的人只要肄業,就不愁找不到一個較為體面的工作。
現如今,孟津的尋常人家,雖然日子未必過的有多好,卻也勉強吃穿夠用,誰不指望自家的孩子能比自己要體面一些,這就如所謂的科舉讀書是中彩票,花費了功夫和錢財,才有機會中獎,而太平學讀書則像是氾濫的安慰獎,只要你花費了功夫和錢財,就必定有個獎在等著你,這個獎當然不如彩票那般值錢,可讓你扶搖直上,卻也能稍稍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只怕對於前者,除了存著痴心妄想地人才每日對此孜孜不倦之外,絕大多數人寧願腳踏實地的選擇後者。
除了專門學堂和蒙學,現在太平學裡最興盛的就是經學了。
經學的傳統,可謂由來已久,這玩意從秦漢開始,一直到了如今,可謂已到了巔峰,所謂的經,其實就是儒家的經典,教你如何御人,教你如何作詩,教你經史典籍,讓你知道祖宗們在從前做了什麼,無非就是所謂的君子六藝罷了。這東西,其實就是眼下科舉的考試科目,這才是真正要做官的敲門磚。
基本上,所有計程車族子弟,還有官宦人家,都得從這個學起,在這個時代,這才是正業。
太平學在兩年前開設了經學學堂,所收攬的,都是一些真正地位較高的人家子弟,當然,偶爾下頭的蒙學也會舉薦一些平民子弟就讀,說白了,這是真正最高階的精英教育,只不過……起初的時候,經學學堂幾乎是無人問津,難有什麼作為。
畢竟真正的官宦子弟或者是士族子弟,亦或是大富之家,寧願都削尖了頭往那國子學和四門學裡去鑽了,即便是鑽不進去,族中也有私學,誰稀罕去那泥腿子遍地的太平學來著?
可即便如此,太平經學學堂依舊還是在維持,甚至太平公主李令月親自出來,聘請名師,不過效果也不過爾爾。
而真正聲名鵲起的時候,卻是在一年前。
一年前的時候,秦少游與關東士族合流,緊接著,太平公主李令月出面,邀請關東士族的經學大儒來學中開講,神策府這個面子就算不給,太平公主殿下的面子總還要給,再加上到了後來,秦家與士族的關係越來越緊密,便是不少關東士族,也開始謀劃與神策府合流地時候,‘學術交流’已經開始先行於政治上的結盟,在李令月的數度邀請下,河東大儒來過太平學講學的便超過了七十餘人之多,這些都是平常人一輩子都難緣一見的大儒,而如今,卻一個個粉墨登場,不只如此,楊炯甚至還受邀,暫代經學學堂山長一職。
楊炯是議長,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名鴻儒,這個時代,楊炯在經學和詩書上的地位,與王勃、盧照鄰、駱賓王三人齊名,至於這副山長,便是王勃,王勃也出自關東世家,少年成名,不過此人放浪形骸,早在高宗時便做了官,結果為高宗所不喜,因而被罷了官,等到武則天登基,又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