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正德看向那個詫異又渾身瑟瑟作抖的武士,這個人他是認得的,乃是自己的衛士,平時膽子頗大,可是現在,牙關卻是咬的磕磕作響。
所有人順著他的目光朝向一個方向看去。
那兒,乃是寢殿中的一方案牘,作為曾經的天子,許多奏疏,還是需要在寢殿中批閱,所以這個諾大的寢殿,自然不只是臥榻這樣簡單。
御案是由幾層御階組成,上頭擺了案牘,武則天就端坐其中,背後則是的描金的屏風。
武則天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這裡,想必在韋正德進來之前,她便在此恭候多時,韋正德等人衝進來,殺至臥榻,她也在此端坐。
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韋正德,看著韋正德身後的武士。
即便沒有聲音,即便只是老態龍鍾的垂坐,甚至是身子有些疲憊,不得不用手肘去撐住御案,這個老人,卻給了所有人心頭重重一擊。
一些人已經有些慌了,大家面面相覷,都想從對方的身上尋找到勇氣。
韋正德更是面如死灰。
武則天知道他們要來,是走漏了風聲嗎?不……不……理應不會吧,知道此事的人,都在這裡,這些人,盡都是自己心腹中的心腹。
既然如此……那麼………又是什麼緣故嗎?
他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冷汗淋淋,後襟早已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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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端坐在御案之後,她的身邊孤零零的,除了上官婉兒侍立一旁,再無他人。
她看著韋正德這些人,抿了抿嘴,居然笑了。
咯咯……
笑聲之中,居然帶著一絲浪漫。
可是這聲音,在韋正德等人的耳裡,卻如魔音。
想了想,韋正德上前,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害怕,一旦露出了畏色,那麼身後的所有人,僅剩的最後一點勇氣也要失去了。
所以他獰然一笑,踏步上前,躬身很勉強的行了個禮,道:“臣洛陽都督韋正德,見過上皇。”
雖然行禮如儀,可是嘴上卻並沒有半分的尊敬。
只是說話時的顫音,終究還是出賣了他。
其餘人見狀,紛紛上前幾步,卻都沒有發出聲響。他們在等韋正德的命令。
武則天氣定神閒,似乎早已忘了,這些人是如何衝進來,又一個個手提兵刃,人人殺氣騰騰的。
武則天張了張口,淡淡道:“噢,韋卿,有日子不曾見了,怎麼……這深更半夜的,韋卿帶著這麼多人衝進朕的寢殿,所為何事。”
窗戶紙都已經捅破了,武則天居然還問所為何事。
顯然……這不是多此一舉。
因為這個時候,本就心亂如麻的韋正德更加啞口無言了。
他今日要做的事,本來就不需要有任何的理由,也承擔了極大的風險,很多事,大家心照不宣,何必要多此一問。
武則天又笑道:“韋卿不言,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過……既然韋卿不說,那麼朕或許……可以猜測一二。”
韋正德本想咬牙切齒說一句殺了這妖婦,只是終究還是沒有這樣的膽量,尤其是武則天這悠閒從容的樣子,讓他下定不了決心。
況且他心底深處,一直都有疑問,為何此事會洩露出去,現在武則天要‘猜測’一二,讓他竟隱隱想要得知一些真相。
只是他不知道……真相是需要用血換來的。
這幾十個孔武有力的漢子,此刻居然都跟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