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呢。其他人眼裡這大唐的希望,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太子身上。對於所有人來說,陛下立了太子就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現在,哪裡還能節外生枝,為了這個長幼有序的事去和天子據理力爭,到時候一旦爭起來,只怕連這一點福利都沒了,那才是得不償失。
而自己那個三弟,三弟做了太子,將來要做天子,難道……就真的放心自己這個兄長嗎?若是四皇子,三弟想必是開以容忍的,畢竟……那是他的弟弟,四皇子本來就沒有克繼大統的資格,所以也不會痴心妄想,太子自然對他放心。可是……
李重福開始不安起來。
長安城對於他來說,彷彿處處的埋伏著殺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斃命,雖然他前去龍門宮了一趟,見了一趟李重俊,‘殷勤’的恭賀了一番自己這個弟弟。
那一日,李重俊穿著太子的尨服,頭戴著通天冠,住在那本荒涼了許多年的龍門宮裡,李重福乖乖的給他行了君臣之禮,李重俊幾乎心急火燎的衝到他的跟前,將他一把扶起,說著你我兄弟之類的話,還像從前那樣,喚李重福為皇兄,只是這時候……李重福的心,卻是沉到了谷底。
自己想要以君事這個弟弟,可是這個弟弟……卻沒有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固然可以說他謙虛,但是某種程度,又豈不是說明自己想要做臣子而不可得?
他連續幾夜都沒有睡好覺,現在李重福唯一的期望,就是上皇了,若是上皇能夠保護自己,事情或許有轉圜的餘地。
只是上皇深居宮中,李重福卻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倒是這時候,一封書信送到了他的手裡。
這是秦少游送來的,李重俊撕開了書信,這封信居然沒有落款,連字跡,似乎也出自於刀筆吏之手,顯然……別有深意。
而書信中只有寥寥一語:“殿下恐有旦夕之禍,請殿下移居洛陽,臣在此恭候。”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是透露出了許多資訊,首先這封書信很平常,既不是秦少游親筆,也沒有留下什麼河南府的痕跡,也就是說,即便現在李重福將這封信送到了御前,也無法證明這是秦少游的意思。
而更重要的是,它在其中所言的禍事,似乎正合了李重福的心意,李重福的不安情緒,已經日益加重,這使他開始不抱有任何的僥倖了。
當然……最後一句話才是重中之重。
秦少游稱李重福為殿下,這本來也是理所應當,因為李重福既是皇子,也是譙王,稱呼殿下,幾乎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就出在這秦少游的自稱上,秦少游自稱自己為臣,要知道,秦少游也是親王,而且魏王的爵位,某種程度比譙王尊貴一些。這自然是因為李重福在韋氏眼裡不起眼的原因,所以在封號上,刻意的貶低李重福。
既然雙方是平級,那麼秦少游何以自稱為臣?這世上能讓秦少游自稱為臣的,也只有三個人,一個是上皇,一個是天子,另一個則是太子。
李重福看著信,老半天。竟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秦少游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想做什麼?
自己留在京兆府,還是去河南府?
又改怎樣去才好呢?
他心裡冒出無數個念頭,竟是有點兒搖擺不定。長安他是一日都不想待下去了,這裡給他的恐懼實在太多太多,而且更重要的是,秦少游說的對,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的禍事就要來了。
而秦少游的意思,似乎是有保護自己的意思。可是……自己當真要受他保護嗎?
誰知道此人會不會轉手將自己賣了?
或許……他和太子沒什麼交情,也深知等到哪一日太子登基,他這個位高權重的魏王殿下。遲早要成為新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