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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麼多好吃的,有我的份沒有。郭大哥,你終於活過來了。”

“呸呸呸,烏鴉嘴。”阿麗亞不高興了。

“喲!我又沒說你,你激動個啥。”生生衝著阿麗亞擠眉弄眼。

“小巴郎子,送你的信去吧。”阿麗亞轉過身去。

“不礙事的。”見生生兩手空空,郭明達欲言又止,心裡卻甚是失望。離家將近一年了,家裡人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大姨還指不定怎麼著急呢。幾個月前,他以桑斯拜的名義,給大姨去過一封信,可過了這麼久,遲遲就是不見迴音,是沒有收到呢?還是另有其它原因?他不由擔心起來。如今自己是監管物件,別再因為一封家書,讓一家人跟著受牽連。從此,他打消了通訊的念頭。

生生撬開一瓶罐頭,用指頭夾出幾個桔瓣塞進嘴裡,嗚嚕嗚嚕地說:“屯馬鎮又幹上了,一連三天,槍炮聲就沒停過,槍子兒嗖嗖地滿天飛,大街小巷壘得全是麻袋……”

“都他媽吃瘋狗肉了,又是誰跟誰幹呢?” 桑斯拜沒好氣地說。

“除了工人敢死隊,還能有誰。我的奶奶喲,要不是馬跑得快,我怕早就見閻王爺了。”

“胡大保佑,胡大保佑,可千萬別打到我們這裡來呀。”不知誰唸叨一句。

“嗨!你還說呢,外頭都傳開了,說牧場的人和林場的也幹上了,光打死的人就拉了一汽車,說得那叫一個邪乎,不知又是那個在日哄人呢。”

“放他媽的狗屁,有些人就是惟恐天下不亂。”桑斯拜勃然作色,臉上突然青筋暴凸,他重重地跺一下腳,憤然離去。郭明達明顯地感覺到木床震顫了一下,他還是頭一回見這個老頑童發這麼大火氣。

屋裡的空氣隨之凝重起來。霍牧草原在人們心目中是至高無上的,是不允許任何人褻瀆的。他們珍視那種與世隔絕的寧靜,唯一心祈求,那迫近的槍炮聲,不要禍及草原。

阿麗亞舀一碗肉湯說:“快趁熱喝吧。”

郭明達接過碗來,又放在了桌子上。生生的一席話,讓他不免心驚肉跳起來,就彷彿霍牧也湮滅在一片紅海洋裡,自己的脖子上掛著一塊沉重的木牌在遊街,掛牌子的是一根很細的鐵絲,鐵絲深深地嵌入肉中,幾乎就要把腦袋勒下來了,他一遍一遍敲著破鑼,不停地地喊:“我有罪,我是裡通外國分子,我有罪,我是裡通外國分子……” 真可謂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哪。 。。

第二章(7)

也許霍牧太不起眼,也許有胡大的護佑,也許……總之,這股可怕的禍水,並沒有蔓延到這裡。

這一日,剛把裹著膠布的眼鏡架上鼻樑,就看見梁爺一瘸一拐地從大門外進來,郭明達不由暗暗責備起自己:真該死,怎麼就把老爺子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呢。

前一陣,梁爺給馬釘掌的時候,稍不留神,就讓馬照著腿杆子尥了一蹄子。牧區條件差,沒有石膏可以固定,郭明達就做了一副夾板,心想給老人把骨裂處固定一下。可還沒來得及送呢,自個兒倒先躺下了。

梁爺七十開外,鬚髮皆白,腰板卻挺得筆直,他身著一件闆闆整整的黑色對襟上衣,腳下穿一雙牛鼻子布鞋,手裡提溜一個用樺樹皮卷制而成的圓桶。

郭明達放下手裡的活計,趕緊出門攙扶著老人進屋坐下,一臉歉疚地說:“真是不好意思,粱爺,我這就把夾板給你綁上。”

老人坐下來,輕輕捋幾下白鬚,慢條斯理地說:“不忙、不忙,你好些了嗎?”

“不礙事,不礙事了。”郭明達不好意思地回答。

“你們這些楞頭青呀,打得是哪門子架嘛,嘿嘿……”

“您快別提了,這回是丟人丟大了,都說我會鐵頭功呢。”郭明達忙從櫃角里翻出茶葉罐,給老人沏一杯茶。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