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態還算矜持,安安靜靜地扮演綠葉,潤物細無聲的讓人記住。高傲和矜持只是手段,名氣才是真正最重要的東西。
今夜到這裡的名氣最高的幾名女子中有一個是香月樓的碧巧兒。香月樓是開業時間才半年多一些,但經營有方,發展迅猛,如今已經是金陵最頂尖的九家青樓中的一個。而碧巧兒正是香月樓的花魁。
此時在房間之中,碧巧兒正捧著臉頰左右顧盼銅鏡中花了妝後的樣子,丫鬟蓮兒也在旁邊看著,口中倒在與自家小姐輕笑著交談:“小姐,你方才出去表演的時候,那傅公子可是一直朝著你這邊看呢,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哦。”
碧巧兒眸中深處有著對某事的憂色,此時嘆了口氣,微笑著瞟她一眼:“我出去表演,他們自是朝著我這邊看,有什麼奇怪的。倒是蓮兒你,卻只看見了傅公子一個人,讓人好生奇怪。”
“小姐啊,是真的嘛。”蓮兒皺了一張小紅臉表示著抗議,“他目不轉睛呢!”
“你若不是目不轉睛地看他,又怎知他目不轉睛地在看我。”碧巧兒繼續笑著打趣,小丫鬟窘得嘴也撅了起來,決定不理她了,不過過得片刻,又靠了過來:“小姐,今夜這柳舫詩會的鬥詩魁首,到底誰能拿到啊。”
碧巧兒偏著頭在髮鬢間嵌上一朵小花:“文無第一,鬥詩也沒有真正的標準,哪裡又有什麼魁首了,你這丫頭,就是愛問這些。”
蓮兒看出自家小姐有些心不在焉,左右看了兩眼,壓低聲音,說道:“小姐!總司使大人難道真的死…………”
“閉嘴!你的保密訓練難道白訓了嗎?這些話在這樣的場合下也能隨便說出口。你想害死整個香月樓的人嗎?”不等蓮兒將話說完,碧巧兒便臉色微變,伸手將蓮兒嘴捂住,然後櫻桃般的紅潤嘴唇放在蓮兒的耳朵旁,以蚊子飛舞的聲音說道。
碧巧兒的聲音雖然小,但話語中的嚴厲依然讓只有十五六歲的蓮兒雙眸中淚花浮現,低著頭細細的說道:“小姐!我知道錯了。”
這時,碧巧的另外一名丫鬟從門口那兒過來:“小姐小姐,似乎又有好詩詞了,我們去看看吧。”
“哦?”碧巧兒在剎那間臉上堆滿笑容,拉著擦乾淚水,同樣已經一臉笑意的蓮兒一同出門,朝長廊門口紗簾那邊過去,好幾位各個青樓的女子都已經聚在了這邊,碧巧兒過來之後,也附在那紗簾邊觀看,正聽到那邊傳來“誰憐遠遊子,心旆正搖搖”的聲音,先前劉瑾瑜已經讀了一次,這是其中一位學子的第二次吟誦了。
詩會的氣氛到此時其實有些奇怪,稍稍安靜了些,之前的盛況當中,大家作詩吟詩都很踴躍,言笑晏晏,這時候倒像是被某種氣場給壓制了一般。眾人仍在回味著那首詩,隨後這些女子也弄來了一張抄了那詩的箋紙,圍在一起將全篇看了一遍,隨後又看一遍,碧巧兒眸中異彩連連。
“陳府,陳青,字仲舒,這是誰呀?”
“沒聽說過啊…………”
相對於外面那幫學子首先沉浸於詩詞當中,這邊的女子們在察覺到這詩詞的意義後首先關心的便是它到底為何人所作,幾人將那落款看了好幾遍,彼此詢問,卻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這時候外面也已經有人問道:“大家覺得,此詩如何?”
“這詩……”
“這詩到底是何人所作?”
一時間沒有人說出評價,倒是有人在喃喃點頭中隱隱說了“絕妙”,隨後唸詩那人便又拿起來唸了落款:“陳府、陳青、寧仲舒,可有人知道此人是誰麼?”
一陣安靜。
“哪個陳府?”
“柳舫詩會,應該是做絲綢生意的陳氏那個陳府吧!”
“陳府雖然生意做得不小,但從未聽說過有人擁有如此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