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頭看了一眼吳柏松,他果然看著我微笑,我只好擠出一個笑勉強回應,然後轉身趴在江辰的桌子上哀嚎:“好丟臉啊,我不活了。”
他用手裡的練習本敲了一下我的頭:“活該,嫌丟臉以後就別上去瞎湊熱鬧。”
我對江辰的打擊早就練就一身刀槍不入,還能涎著臉問他:“我要是找他玩兒你吃醋不?”
他睨我一眼,“我謝謝他。”
……
第十三章
吳柏松的到來,為我們這個偏遠學校的男學生注入了一股新鮮力量,一時間女生們爭相奔走相告:高一六班來了個打扮相當獨樹一格,笑起來形似陳冠希的新鮮貨。
吳柏松的風頭一時蓋過了江辰,我為江辰惋惜不已,江辰說我腦子有病。
為了表示我對江辰校園第一風雲人物地位的擁護,我對吳柏松現象表現的嗤之以鼻,並且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對吳柏松的相貌發表了高昂的批評,其中包括了他那頭被無數女生美化為日系髮型的棕色頭髮和歐美系耳釘。我說頭髮發黃那是營養不良,耳釘那是娘娘腔。我還說,他把自己整得一付不良少年的樣子,學習成績一定很爛,一定不是好人,是小混混,說不定還吸毒殺人。
我不知道年少的我為什麼要這麼無恥地糟蹋吳柏松,大概都是應試教育的錯。那個時候的我,如果殺人放火,也許也是教育的錯,總之千錯萬錯我的錯。
但是吳柏松在我鍥而不捨的糟蹋下,表現出了同齡人中少有的大度。無論何時,我只要一和他的眼神對上,他都會對我微微一笑,眼神裡盈滿笑意,彷彿一個父親在看他調皮搗蛋的兒子。
在這件事上,反而是江辰的表現讓我驚訝,他某次突然把我叫到一個昏暗的角落,我以為他要對我傾訴愛意或者上下其手,所以我心中忐忑著興奮。
豈知他嚴肅而認真地跟我說:“陳小希,我以後不想聽到你說吳柏松的壞話。”
我按捺下失落,問他:“為什麼?”
“造謠是不對的。”他只是這麼說。
我點頭如搗蒜並且表示悔不當初。
我那時對江辰有一種很莫名的崇拜,即使他說天是綠色的,雲是藍色的,大便是七彩的,我也會點頭跟著說對,你說的都對。
當然,我也很慶幸我腦殘時期崇拜的是這麼一個人,他會告訴我有些事情是不對的,而那些事真的就是不對的。
為了向江辰證明我是真的洗心革面,我撕了我同桌一張上面有印F4照片的筆記本紙,在數學課上給吳柏松寫了一張聲情並茂的懺悔小紙條。
具體寫了些什麼我已經忘了,但我記得我收到了他的回條,寫在一張草稿紙上:沒關係,但是我叫吳柏松,不叫吳松柏。
他的糾正讓我意識到他名字取得十分之糾結。這使我想起小學暑假作業中的某一道題:寫出與下列詞語構成相同的詞語“蜜蜂——蜂蜜”。而我之所以記憶這麼深刻是因為我的答案讓老陳狠揍了我一頓——“流下——下流”。
經過這事之後,我對吳柏松的好感度明顯上升,覺得他實在是個以德報怨的好人,並且覺得他耳朵上那顆耳釘真是閃閃惹人愛。
但是詭異的是,吳柏松對我出奇的好,他會從小賣部給我買各種各樣的零食;他會教我英語和數學(我猜對了,他成績的確很差,除了英語數學,他的英語和數學居然是全校第一,其它科目,分數都是個位數的);他會在突然降溫時把他的外套給我……有次我放學後留下來出黑板報,他居然從宿舍裡煮了泡麵端到教室給我(他是學校裡唯一的內宿生,自己住一間教師宿舍),那碗泡麵還窩了個雞蛋。我被泡麵的熱氣燻得一陣眼痠,邊哧溜哧溜地吃著泡麵邊問在幫我往板報上塗色的吳柏松:“你幹嘛對我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