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著,也沒說話,主要是我不知道要說什麼,而他又忙著哭,路燈把我們拉成兩個長長的影子。
就在我以為我們就得這麼茫茫無期蹲下去的時候,有一個揹著書包穿著校服扎著羊角辮的小學生走過來了,她從校服裙的兜裡掏出一把錢,花花綠綠的挺多錢,她從裡面撿了一張一塊錢遞給我,她說:“阿姨,這一塊錢你給哥哥買冰激凌吧,哄哥哥別哭了。”
我看著小學生一臉天真無邪地踩踏在我的影子上,我齜牙咧嘴的:“這!位!小!朋!友!憑什麼他是哥哥我是阿姨!”
小學生攥著一塊錢哭著走了。
蘇銳這才開口說話了,他說:“錢留下再走嘛……”
我笑著推了推他:“喂——”
他抹了抹臉,嘆一聲道:“靠,真丟臉。”
我安慰他,“我才丟臉,那小孩叫我阿姨。”
他也安慰我,“她妒忌你成熟妖嬈。”
說完,他站起身,也順手把我拉了起來。
他說:“我沒事了,你回家吧。”
我說:“真沒事了?”
他說:“大概吧,取決我以後還用不用你當設計衣服的靈感。”
“啊!說到衣服……”我突然想起,一拍腦袋,“我把那袋衣服落在江辰車裡了。”
他詳裝不滿:“什麼衣服?你買衣服不到我店裡去?有錢不給朋友賺太過分了。”
我瞪他,“那是江辰的衣服,我帶回來洗的。”
蘇銳撇一撇嘴,“他讓你幫他洗衣服?這麼不體貼?”
我說:“蘇銳小朋友,挑撥離間是沒用的。”
“我不是在挑撥離間,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做這些事的。”他斬釘截鐵,“我姐說了,女人是用來疼的。”
我點頭敷衍:“你姐把你教育得真好。”
他又說:“是呀,我姐還教我,如果你死不從,讓我霸王硬上弓。”
我警覺地退了兩步,“這個是開玩笑的吧?”
他拍一拍我的肩膀,讚許道:“看來你對蘇氏幽默頗有研究嘛。”
……
我木著臉謙虛:“略有涉獵,略有涉獵。”
蘇銳讓我先走,說看著我上樓他就走,我堅持不肯,我說還是我看著你走吧,免得你趁我轉身上樓掏出一把槍就把我射死。
他竟然也沒生氣,說:“放心吧,要死也是我死,不是你死。”
我想了一下,還是堅持讓他先走,我說:“我得看著你走遠,你要死得死遠,死在這裡影響我們附近的房價。”
他不屑:“你們這裡的房價低了不是更好,你才買得起。”
“錯錯錯。”我搖著食指嘖嘖嘖道,“低了我也買不起,我一年的工資大概就夠買一塊廁所磚,所以我希望這附近的房價千萬別跌,要買不起大家一起買不起,就跟2012一樣,要死大家一起死,公平。”
他翻了個白眼,帶著沖沖地怒氣走了。
我看著他的影子在一盞盞路燈下拉長縮短、縮短拉長,我只是希望當他再想起來的時候,記得的是他自己昂首挺胸地離開,而不是他難過地目送著我毫不回頭的背影。
當然也可能是我多心,也許他再回想起來時只是我的蘿蔔短腿在艱難地爬著樓梯……
我回家,開燈,燈一亮手機就響了,我一驚,下意識地左顧右盼了一下才掏出手機來,是江辰。
我接起電話:“喂,你在樓下嗎?”
“沒有啊,怎麼了?”
我說:“我家裡燈一亮你電話就剛好打了進來,時間掐得太準了,好像恐怖片的情節。”
他在那邊低聲笑:“你亂七八糟的電影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