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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員和學生把我圍了起來,熱烈地談論中印文化交流的問題。但是他們提出的問題又不限於中印文化交流。有的人問到四聲、反切。有的人問到中國古代有關外國的記載,比如《西洋朝貢典錄》之類。有的人甚至問到梵文文學作品的翻譯。有的人問到佛經的中譯文。有的人甚至問到人民公社,問到當前的中國教育制度,等等,等等。實際上我對這些東西都只是一知半解。可能是由於多年沒有往來,今天偶爾碰到我這樣一個人,印度朋友們就像找到一本破舊的字典,飢不擇食地查問起來了。

在德里大學和尼赫魯大學(3)

但是,印度朋友們也並不光是想查字典,他們還做一些別的事情。有的人遞給我一杯奶茶。有的人遞給我一碟點心。有的人拿著筆記本,讓我簽上名字。有的人拿著照相機來照相。可是,實際卻茶也喝不成,點心也吃不成,因為很多人同時擠了上來,許多問題從不同的嘴裡,同時提了出來。只有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才能應付裕如,我卻決非其人。我簡直幻想我能夠像《西遊記》上的孫悟空那樣,從身上拔下許多毫毛,吹一口氣,變成許許多多的自己,來同時滿足許多印度朋友的不同的五花八門的要求。當然這只是一種幻想。我只是一個肉身的人,不是神仙,我只剩下出汗的本領,只有用滿頭大汗來應付這種局面了。

但是,我心裡是愉快的。印度朋友們渴望瞭解新中國的勁頭,他們對中國來賓招待的熱情,所有那一天到德里大學去的中國同志都深深地被感動了。我自己是首當其衝,內心的激動更無法細說。但是,我內心裡又有點歉然,覺得自己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少,完全不能滿足熱情的印度朋友對我的要求和期望。拉吉波特?雷易教授很有風趣地說:“整個校園都變得發了瘋似的了!”情況確實是這個樣子,整個校園都給濃烈的中印友誼的氣氛所籠罩了。

我萬萬沒有想到,在忙碌了一早晨之後到德里大學餐廳去吃午飯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印度著名的經濟學家吉安?冒德教授。五十年代初,我們訪問印度的時候,他曾招待過我們。在新德里和加爾各答,都受到他熱情的歡迎。後來他又曾訪問過中國,好像還會見了毛主席和周總理。他一直從事促進中印友好的工作。但是在過去二十多年的漫長的時間內,我幾乎沒有聽到他的訊息。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以為像他那樣大的年齡,恐怕早已不在世上了。誰知道他竟像印度神話裡講的某一個神靈那樣,突然從天上降落到人間,今天站在我的面前了。這意外的會面更提高了我本來已經很高的興致,也使我很激動。以他這樣的高齡,腿腳又已經有點不方便,由一個人攙扶著,竟然還趕到大學裡來會見我們這些中國朋友,怎能不令人激動?我握住了他的手,笑著問他高壽,他很有風趣地說:“我剛剛才八十六歲。”這話引得旁邊的人都大笑起來,他自己也笑了起來,笑得像一個年輕人那樣天真,那樣有力。我知道,這一位老人並不服老。為了印度人民,為了中印兩國人民的友好,他將硬朗地活下去。我們也希望這一位“剛剛才八十六歲”的老而年輕的人活下去,我衷心祝願他長壽!

隔了一天,我們又應邀到尼赫魯大學去參觀訪問。情況同在德里大學差不多,也是先開一個歡迎會,同大家見見面。禮堂裡擠了大概有千把人,掌聲不斷,情緒很高昂。所不同的只是,這裡的學生用中文唱了中國歌。在萬里之外,竟能聽到中國歌,彷彿又回到了祖國,我們當然感到很親切,興致一下子就高漲了起來。同我一起坐在主席臺上的除了學校領導和教授之外,還有學生會主席,他是一個年紀不到二十歲的男孩子。別人告訴我,他已經是第三次連選連任學生會主席了。這個大孩子,英俊、熱情、機敏、和藹。他似乎是無拘無束地陪我們坐在那裡,微笑從來沒有離開他的臉。主人們致詞以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