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片西瓜。然後,顧銘夕就待不住了,樓上樓下一喊,就約了幾個小孩兒一起出去玩。這是他們每天的必修課,龐爺爺龐奶奶從不反對,只是叮囑顧銘夕要照顧好龐倩。
金材大院也就這麼點地方,四幢6層高的樓,花壇、香樟樹、腳踏車棚,還有永遠在門口聽收音機的曾老頭。
孩子們只玩了一小會兒就轉移了戰場,顧銘夕一聲令下,6個小孩就去了一牆之隔的金屬材料公司廠房。
他們全是廠裡職工的孩子,每天都來廠裡玩,門衛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多年下來,還從來沒孩子在廠裡出過事。
廠房很大,堆放著大堆大堆的鋼材,連著大型航車都有七、八架。
幾個孩子先玩了會兒捉迷藏,跑來跑去玩累了以後,就有人提議玩飛盤。
飛盤是朱慧強帶來的,他們很快就制定了規則,分成了兩隊,每隊各派一個人飛,兩兩比拼看誰飛得遠,最後三局兩勝制。
很簡單的遊戲,很簡單的規則,他們就開心地玩了起來,前兩次,龐倩總是飛得不好,飛盤甚至才飛出三、四米遠,引來幾個孩子一陣大笑。顧銘夕耐心地指導著她,到第三次時,她用力一甩,那個淺藍色的飛盤居然高高地飛到了一個淺灰色的架子上。
架子很高,兩邊各有一根電線杆,架子上是一個有著許多奇怪管線的箱子,還貼著一個黃色的閃電標記。
可是,這些5、6歲的小孩,沒人認識這個東西。
朱慧強仰著頭看著自己心愛的飛盤穩穩地擱在那個大箱子上,對著龐倩生氣地說:“胖胖,是你丟上去的!你要把它拿下來!”
龐倩怎麼爬的上去呀,她撅著嘴,求救般地看向了顧銘夕,還拉了拉他的手。
顧銘夕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抬頭看看那個架子,說:“我幫胖胖去拿吧,你們託我一下。”
幾個男孩子都很聽他的話,圍在一起給他做了人墊,顧銘夕搓了搓手,爬電線杆之前,扭頭對龐倩說:“你可真笨,老是給我闖禍。”
龐倩呆呆地看著他,一個剛滿6歲的小男孩,留著短短的頭髮,穿一件淺藍色的短袖T恤,胸前似乎還有一個卡通影象。他的額頭和鼻尖都是亮晶晶的小汗珠,嘴裡還缺了兩個門牙,說話漏風。
龐倩一直仰頭看著顧銘夕的動作,他比同年齡的孩子都要長得高,卻很瘦,四肢修長,他踩在朱慧強的肩上爬上了電線杆,身姿極為矯健,蹭蹭蹭沒幾下,手就夠到了那個架子上。
只是,後來的記憶,就變得支離破碎了。
龐倩隱約記得,有一聲巨大的聲響,還有耀眼的火花,周圍充斥著小孩子驚恐悽惶的哭喊聲,伴隨著陣陣白煙,空氣裡瀰漫起一股臭臭的味道。
這個味道——就像爺爺有一回忘記了關火,硬生生把一碗豬肉給燒焦後的味道,非常非常得難聞,連那麼愛吃肉的龐倩聞到以後,都會忍不住打噁心。
龐倩記得自己也哭了,和其他幾個孩子一起,哭得撕心裂肺。有很多大人跑了過來,還有救護車和警車發著刺耳的鳴叫聲快速趕來。有人一把抱起了哭泣的龐倩往邊上跑,她淚眼模糊地躲在他的懷裡,仰著脖子看那幾個穿白衣服的人,把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抬上了救護車。
“龐龐。”
“……”
“龐龐。”
“……”
“喂,龐倩。”
腿上突然的感覺令龐倩回過神來,她扭頭看右邊,顧銘夕的右腳正夾著一支筆伸過來,筆頭戳著她的腿。
“幹嗎?”龐倩揉揉自己的腿,有些心虛地放硬了口氣。
顧銘夕奇怪地看著她,說:“你該去拿飯了。”
龐倩抬頭一看,班裡的同學居然都在講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