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妍想了想,只在那月白花箋上寫著:你千萬別生氣。
沉水看就這麼一句,忙道:“王妃不再多寫幾句?”
石清妍看這不識字的沉水果然跟古老孃一樣的心思,笑道:“這一句就抵得過許多句,王爺若問,你就說我翻來覆去,思慮沉沉呢。”
“哎。”沉水笑著答應,心說石清妍這樣也好,跟楚律有來有往的,也叫那些以為石清妍有孕她們就能撿漏子的人都老實一些。
沉水拿了花箋,便向前頭去,到了楚律書房外,看翠墨一副側著耳朵貼在書房門上模樣,便低聲笑道:“你看什麼呢?”
翠墨向書房內指了指,離開兩步,笑道:“沉水姐姐過來做什麼?”
“諾,王妃叫我給王爺送來的。”沉水又問,“裡頭有誰?”
“王爺、郡主、賀蘭大人、何公子、聞姑娘都在,方才甘姑娘、賀蘭家三老爺遞了帖子過來,只怕等會子他們也要過來。”翠墨說道,在他活過的十幾年裡,他再不曾見過誰的親事這般一波三折,就算是楚律成親,也遠比賀蘭辭簡單的很。
沉水心道可惜了,若是石清妍能出來,她定然想看,一邊催促及翠墨去送花箋,一邊又見暮煙領著人送了茶水過來,忙接過跟著暮煙的小丫頭手上端著的茶盤,隨著暮煙一同進去。
待進去了,只瞧見聞天歌一臉莫名其妙,賀蘭淳依舊是風雨不動,何必問這不相干的人興許是左右為難,此時反倒流露出一絲窘迫;楚靜喬因有石清妍提醒,此時收斂了幸災樂禍,不言不語地看著倒像是在為賀蘭淳設身處地擔憂一般。因翠墨早先說楚律在生悶氣,便又去看楚律。
楚律見沉水進來,也沒說話,拿了花箋看了眼,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露出一絲笑意,心道自己委實不該在這會子跟她生氣,何苦叫她身子不舒坦心裡也不舒坦?況且,看她這幾個字寫的小心翼翼,最後一個字,最後一筆還反覆描畫了兩遍,可見自己當真叫她憂心了,“……王妃如何了?”
“王妃自王爺走後,翻來覆去,總不能入睡。”沉水回道。
楚律先是蹙眉,隨即故作不以為然地說道:“只怕是睡多了吧,你勸著她少睡一些。”手中擺弄著那花箋,見楚靜喬看過來,便清了清嗓子,隨意地將花箋壓在鎮紙下。
楚靜喬皺了皺鼻子,“父王,賢淑那名字……”
“你認為本王起的名字不妥?”楚律揚眉。
“……父王以為很妥?”楚靜喬忙小心翼翼地問,一怕楚律以為自己嫉妒,二疑心楚律也不甚喜歡那孩子,不然怎會起了個賢淑這樣隨便的名字?
“大侄女,賢淑這名字也好得很。”何必問讚揚道,因甘棠一意孤行,他又兩邊都要兼顧,是以此時他才是最為難之人,“小師妹定是不知受了誰的蠱惑,因此才會有這糊塗心思。”待要保證自己勸她回心轉意,又委實沒那能耐。
沉水見提到甘棠的親事,於是小心地大著膽子插嘴道:“奴婢姐妹們每常說,若是何公子做主強將甘姑娘嫁了人,甘姑娘是不是會跟吳姨娘一樣先鬧幾回,然後就老實跟人過日子了?”
何必問果斷地說道:“不會。若不然,小師妹早先就跟王鈺老老實實過日子了。”
沉水見這招行不通,就又閉了嘴,全當做自己在替石清妍看熱鬧,盤算著等回去將眼中所見一一告訴石清妍。
“聞姑娘如何看?”賀蘭淳開口問聞天歌,有些不甚厚道地想,若是到時候聞天歌去搶親,將事情鬧得越發難看,只怕賀蘭辭也沒臉再求他替他們主婚。
聞天歌清脆地說道:“你們不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她這親事做不得數的,不然我跟大當家的早幾年就成親了。”
賀蘭淳一怔,看向聞天歌,早先以為聞天歌是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