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她返回,寨中老少卻都說未見“天梟大爺”的蹤影。她不得休息,策馬趕到“延若寺”拜見故悟大師,將內情全然稟明,原以為故悟大師定有他的下落,結果依舊讓她失望得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哭的……
她不哭了,沒閒暇落淚自苦,她還得打起精神回去他身邊。
她後來求故悟大師帶路,再往西進入滄海之地,穿過那片神秘的沼澤,回到“傅家堡”,然而,那裡仍然沒有他。面對婆婆詢問的眼神時,她只覺無端心虛亦難受至極。
從滄海之地回到“白家寨”後,她將寨中事務全權交與其他幾位當家,便再次隻身入中原。
寧願是她傷在他手下,寧願為他挨那一劍,穿膛刺心的痛總好過這麼茫無頭緒地尋著他。
許多時候,會覺得這是他罰她的方式,有意看她痛苦、教她失魂落魄,然後無意間又撒下少得可憐的誘餌,一次次誘她追逐,追得她筋疲力盡,心還是饒不了自己。
他總是會見她的。依他有仇必報的性情,她刺傷他一劍,怒至極處,哪裡會輕饒她?而她也用不著他饒,只要他願意見她、聽她說幾句話,然後要打、要罵,就隨他歡喜。
她不能病……不能病啊……
“我沒事,請您放手。”她眉心淡蹙,試著要推開對方不太合宜的摟抱。
“姑娘,別再逞強,既是有緣相遇,咱們定會好生照顧你,你就別——”下一瞬,期盼贏得姑娘芳心的鄂老二驀地發出殺豬般的痛叫,痛得他不得不甩開兩手,因不知從何處射來一雙竹筷,分別插入他兩手腕處。
眾人大驚,紛紛立起。
鄂老大暴怒大喊:“哪個王八羔子,敢暗劍傷人?!給老子出來!”
大堂裡靜作一片,那些不相干的尋常商旅你瞧著我、我瞅著你,全然不知發生何事,連店傢伙計也不敢妄動。
忽地,剛幫自家二哥處理過兩腕傷處的鄂家老三張聲嚷嚷:“大哥,有人閃出門外,定是那人!”
“快追!”
“兩位鄂爺且慢,莫要衝動!這兒是‘天梟’的地盤,若真是他——”來不及了,鄂老大與鄂老三早已提刀衝將出去。周老爺子嘆氣搖頭,正想幫鄂老二再瞧瞧傷口,卻見那身子不適的姑娘競也跟著追出門外,腳步有些踉蹌。
“姑娘!姑娘!外頭冷,好歹把披風披上啊!”唉,還是隻能搖頭。
外頭仍下著小雪,一出人聲鼎沸的客棧大堂,暖意陡減,白霜月禁不住打著寒顫,雪臉透著紅,眼瞳如浸在水霧裡。
站在如花飄墜的小雪中,她四處張望,急急地張望,冒出口鼻的呼息全化作團團白氣,她聽見自個兒怦怦急鼓的心音,迷濛的眼眨也不眨,生怕瞬息合睫,要錯失了什麼。
會是“天梟”嗎?
若是,會是哪個?
能不能是他?
明知希望渺茫,她還是選了個方向追去。
頭暈目眩,也不曉得自個兒究竟在追逐什麼,青石大道上人來人往,非但沒見那兩位鄂家兄弟的蹤影,她還被迎面而來的男女撞了雨、三下。
“前頭讓開!”大道上,一輛由兩匹高壯大馬拉著的馬車奔近,駕車的漢子見她怔怔地杵在道上,也不懂迴避,急得大喊。
不知哪家姑娘發出刺耳的尖叫,白霜月心中陡凜,千鈞一髮間,身軀下意識往旁斜竄,撲倒在積雪的石板地上。
“混帳!找死嗎?”馬車雖疾馳而過,駕車的漢子仍驚魂未定地回頭大罵。
她胸口促跳,亦是嚇著了,有誰好心過來要扶她,她僅是搖搖頭,忙起身避進小巷裡。
巷中兩旁皆起高牆,是大戶人家的後院,尋常時候沒什麼人出入的。
她背靠著石牆,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