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老學究平日就缺乏鍛鍊,這一病,哪裡還得了?
周茂霆聽說了,幾乎一個禮拜有四五天都往那邊趕,每次都要從西大門那條道上過。有次他趕時間,車不小心陷進了一個坑洞裡。
周茂霆發動了幾次都沒打著火,只好跳下來檢查那車輪胎。
車倒沒問題,只是熄了火,這輪胎卻出了毛病,幾塊拇指大小的玻璃碎渣子躺在坑底,剛才他心急之下不停發動,輪胎滾動摩擦間,把這些碎渣子一股腦兒扎進了車胎裡。
周茂霆又急又煩,拉了個過路的人就問這附近有沒有修車的。被拉的這人好巧不巧,就是老張,聽了,就說,首長您要是信得過我,我現在就給您去拿工具吧。
周茂霆趕時間,也不管他技術怎麼樣,就應了。
老張修了好幾年的車,換個輪胎算什麼?還給他換上了德國進口的特質賓士胎。周茂霆低頭看了看,踢了踢站起來,說,行啊。多少?
老張搖搖頭,說算了。
周茂霆一聽就板起臉了,說這怎麼行,他們一家三代都沒這規矩。
老張知道他誤會了,苦笑著說明瞭來龍去脈。這人都要走了,留著這些東西也沒什麼用,本來他就沒打算要帶走的,現在能幫到別人,也算留點兒念想了。
周茂霆心裡就不是滋味兒,隔日就去總醫院那兒把醫藥費給墊了。老張帶著倆兒子一閨女過來,鼻涕眼淚不要錢地掉,就差給他跪下了。
周茂霆是個讀書人,臉皮沒那麼厚,也不像老一輩槍火裡來去的那些兵痞,當下就沉了臉,說你再這樣我讓警衛連的來趕人了,快起來,像什麼話。
老張訕訕的,從那以後,就一直給他當司機。這一當,就是十幾年。前些日子,周茂霆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回家養老,可他死活不樂意。
他說自己身子骨還康健著呢,只要還有點力氣,就得報答首長當年的恩情。
可沒有幾天,他也去下面和母親、還有兩個哥哥見面了。
也許,這就是冥冥中註定吧,是因果迴圈。
只要一想起四年前暑假裡那件事,張小檀的太陽穴就不停地跳動起來。對於這個父親,她也說不清是愛多一點,還是恨更多一點。
就如她對周居翰。
永遠處於這樣的矛盾中。
……
天色暗了,房間裡安靜地只有座鐘在&ldo;滴答滴答&rdo;地轉動。
張小檀坐了會兒,站起來說:&ldo;沒有備用的毛巾和牙刷了,你等會兒,我去鎮口幫你買。&rdo;
他從後面捉了她的手:&ldo;不用。&rdo;
張小檀彷彿被燙了一下,反射性地縮回了手。
周居翰抬頭對她說:&ldo;你在怕什麼?&rdo;
張小檀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不過,她這色厲內荏的模樣並沒有嚇到他。他不閃不避,眼底反而有氣定神閒的微笑。
張小檀暗惱自己不自量力,所有的底氣似乎都在這一刻耗盡了。
周居翰收起了笑容,篤定地說:&ldo;我幫你報考研,明年,去北京。&rdo;
第二章 夜半
&ldo;去的不巧,鎮上的小賣部關門了,臉盆和毛巾您先將就著用我的吧。&rdo;張小檀彎下腰,吃力地從盥洗臺底部撥出疊地齊整的臉盆,用熱水幫他裡裡外外都燙了一遍。
衛生間豆腐大小,站兩個人都嫌擁擠,周居翰在門口望著她忙碌。
二十左右的小姑娘,青澀而美好,身段窈窕,白色的襯衫拴在牛仔褲裡,那一截腰肢纖細柔韌,胸部微微凸起,有些許春光從撐起的紐扣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