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夢枕冷冷道:“我問你,京城如今勢力,金風細雨樓是否已佔了一成?那麼你的生意,我也要分上一成,可有問題?”
雷損怒道:“好狂的小輩!無稽之談!金風細雨樓要是眼饞,自己去找他們幫主談,看季冷願不願意分你貨賣!”
“你們的貨,落在你們手裡,只能餵飽滿腦腸肥。”蘇夢枕毫不讓步,尖銳道:“落在我手裡,能叫平民吃得飽飯,能叫軍官打得起鞍具,能叫運往邊關的歲貢,換做盔甲、刀兵。金風細雨樓比你們更有資格拿到這批貨!”
雷損怒極反笑:“既然如此,我們就沒什麼好談了!”
“我們本就不必談。”
雷損冷哼一聲,身如鬼魅,往蘇夢枕身前拍下!
他已看出,蘇夢枕經由一炸、一變,體內癥結再次發作,如今內息仍未平復。若他要取金風細雨樓少樓主的命,除卻此時,還有什麼時候更適合?
所以他身形暴衝,發動自己最強的一擊!在他衝向蘇夢枕的時候,蘇夢枕拔刀的動作,卻因渾身傷病,慢了一分,雷損深知這一分足以令他取了蘇夢枕的命!
他衝入傘裡!
——傘?
深綠色的傘。黑色的傘。顏色是桐油漆的顏色,傘是精鋼製的傘。
一柄傘如果以精鋼打製,其間遍佈機括,甚至僅以傘頭就足以做矛尖,那這就不僅僅是一柄遮雨用的傘,而是可以隨時取人性命的武器。而現在,傘共有三十四把,都是從“急飛天火”身後的霹靂堂幫眾中張開,卻將蘇夢枕護在了其中。下一刻傘面倒折,傘骨化為長槍,四面八方封住所有退路扎向雷損。
無處可退,無處可躲!此時也只有雷損!以其深厚佛法、指上禪機,霎時間與三十四柄矛尖對過,同時痛叫一身,身如鷂子,高高躍起,將霹靂堂“急飛天火”四人讓到矛下!這三十四柄傘仍未止步,堅毅無比,打算貫穿四具血肉之軀,繼續追擊已委頓下去的雷損!
“夠了——”有夾雜著痛苦咳嗽的聲音說道,“不必殺人。”於是三十四柄傘在離他們心口半寸處止住。蘇夢枕咳嗽。他咳得劇烈,口唇中溢位肺管破裂的新鮮的血,但他的一雙眼睛卻無比溫暖,落在擋在他身前的木訥青年上,語調稱得上愉悅地說:“莫北神,你回來了。”
“是的,公子,我依約回來了。”
“你的‘無發無天’,陣勢比離開之前更緊密了。”
“那個人就像你說的一樣,對待我們盡心盡力,甚至請來她的母親,將軍陣排布習練的方法教授給我們。”
“所以你們現在已可以接住雷損的一擊!”
莫北神木愣愣的眼光裡閃出一絲狂熱。他拿著季卷集合青田幫所有工匠、傾盡全力為他們打造的武器,指揮“無發無天”,在與雷損的全力一擊對壘下勝出半籌!
“無發無天”與他至今寂寂無名。但憑這一擊,他無比確信,自己與自己的手下,必將瞬間江湖揚名。因為那是“六分半堂”的雷損,那是雷損的殘手,那是“密宗快慢九字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