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於現如今的福王府來說,僅僅有溫和的性子是明顯不夠的。兩個兒子裡面,福王妃倒是更喜歡幼子杜懷瑾一些,雖喜歡在外胡鬧,可聰明機智,往往能出人意表,叫人見著就心裡歡喜。
偏愛幼子是為人父母的通病,福王妃也不以為意,只不過連福王暗中也常常嘆息杜懷瑜不夠幹練。可憐這麼多年,恨不能耳提面命,還是改不了杜懷瑜優柔寡斷的性子。一樣都是福王妃生出來的,行事作風卻截然不同,倒叫福王妃頭疼不已。
杜懷瑜是世子,日後就是福王府的當家人,還是這樣萬事沒有自己的主張,可怎生得了
沈紫言卻在耳房坐著和大夫人說話,“這幾日不見你,清減了不少。”大夫人這幾日都沒有來給福王妃請安。大夫人淡淡笑了笑,“天氣燥熱,總是沒有什麼胃口,人也懨懨的,自然就瘦下來了。”笑容卻有些飄忽。
沈紫言見得分明,默默嘆了口氣,只怕大夫人為了子嗣的問題,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有心找些輕鬆的話題來說,“那就找些酸酸的吃食來嚐嚐,想來也有開了脾胃了。”大夫人笑道:“在我老家那裡,每到了這炎夏,就有小姑娘開始走街串巷的賣冰糖汁,甜沁沁的,家母愛吃那東西,屢屢叫人買了讓我們姐弟幾個嚐嚐……”
不管怎麼說,大夫人都非常沉得住氣。杜懷瑜那樣急衝衝的來了正房,大夫人不可能沒有瞧見,只怕心裡也十分詫異,卻絲毫沒有露出好奇的神色,而是和往日一樣,雲淡風輕的和自己說著閒話。光是這份氣度,就襯得上世子夫人這個稱號了。
沈紫言就順著她的話接下去:“我也嘗過那冰糖汁,用冰鎮了,淺淺的抿上幾口,一直涼到人心裡去。”大夫人嘴角微勾,正欲說些什麼,就聽見外面傳來二夫人的聲音,“媽媽怎麼在院子裡,不在娘身邊服侍?”
大夫人難得的打趣了一句,“這可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沈紫言抿著嘴笑了笑,不需多想便知道是二夫人在和林媽媽說話了。突然覺得大夫人也是個極有趣的人,只是從前不熟的緣故,也沒多說幾句話。既然說上了,也就繼續說道:“家母還在世時,有一次去慈濟寺,那裡賣的吃食很多,琳琅滿目,叫人看一眼就食指大動……”
大夫人就露出幾分興致來,“那擇日叫人去買些來,我們嚐嚐。”沈紫言點了點頭,“不過有些吃食還是熱乎著好吃,我們府上到慈濟寺也有將近兩個時辰的路程,一來一去的,也要消磨不少時候呢。”“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投緣”二夫人已一步跨了進來。
大夫人見著她,臉上的笑意就淡了幾分,一句話也沒有說,連眉眼也沒有動一下。沈紫言總感覺不管是福王妃,還是大夫人,包括杜水雲,都對二夫人十分不喜的樣子。
從前聽杜水雲說過,二夫人不慎弄掉了大夫人的孩子,對於子嗣艱難的大夫人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大夫人不喜歡她自然是人之常情。只是不知道,二夫人那麼多,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沈紫言不動聲色的笑道:“不過是說些家鄉的趣事兒。”二夫人撇了撇嘴,“大嫂是海塘的吧,天高皇帝遠的,到底比不上我們金陵繁華。”那口氣竟是瞧不起大夫人的意思。
屋子裡一陣寂靜。
大夫人臉色不變,淡淡笑了笑,似乎是連話也懶怠和她說的光景,只和沈紫言說話:“我那裡有我親手做的蒜瓣,要不要嚐嚐口味?”沈紫言雖聞不得那味,可畢竟是大夫人一番心意,還是笑著道謝,“還從來沒有嘗過大嫂的手藝呢。”
正說話間,就見杜懷瑜從正房走了出來,二夫人迎了上去,高聲問:“大哥,娘呢?”杜懷瑜回頭看了她一眼,臉上還有未褪去的惶恐,語無倫次的說道:“在,娘那裡,在正房……”
沈紫言見到杜懷瑜的臉色,一瞬間突然明白了杜懷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