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本官講道理?”
林大官人擼起了袖子,又掏出了鐵指虎套上,然後答話說:“在下就是不想走,李大人又能如何?”
這則是林大官人的經驗之談,混文壇不能缺少武力後盾。
李三才:“.”
他在現場暗中準備了十來個人手,以防出現意外,但那都是對付普通人的。
面對林泰來,十來個人又有什麼用?
如果調兵進國子監來抓人,他李三才也沒那麼個本事,他就是個五品閒散郎中而已。
見李三才暫時啞口無言,林泰來又嘆口氣道:
“國子監不是禮部,李大人你也不是禮部尚書,有什麼資格直接發號施令?
你如果有什麼提議,應該去找掌院事的趙學士來實行。
沒想到李大人你身為禮部郎中,卻連最基本的禮數都不懂,實在叫我情何以堪,真不知道朝廷是怎麼選人用人的。”
李三才:“???”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就被扣上了大帽子?
林泰來再次嘆了口氣,又道:“雖然李大人你心裡看不起趙學士,但他好歹是老前輩,你李大人表現過於無禮了。
我是趙學士點過頭的掃地生,你說趕就趕,有沒有把年過六十的老前輩放在眼裡?”
李三才:“.”
官場上對前後輩關係還是比較講究的,比如出現了一個空缺位置後,有兩個背景差不多的候選人都合格,那麼肯定就是輩分比較高的官員獲得升遷。
所以在名義上,官場上要講前後輩關係。
顧憲成大失所望的看了眼李三才,幹髒活就是這樣乾的?這讓李三才彷彿有點惱羞成怒了。
冷眼旁觀的鄒元標連忙站出來說:“李君只是為了阻止你在這裡獻出乖露醜而已。”
林泰來又又把掃帚指向了顧憲成,“如果我算是出乖露醜,那你們這又是什麼?我看與我也差不多。”
鄒元標冷笑幾聲,等的就是你林泰來這句話!
論耍嘴皮子和扣帽子,別人可能不如你,但要說起學術,你你林泰來又算老幾?
然後他接話說:“顧君悟出了春秋大旨所在,而你又有什麼,敢與顧君相提並論?”
顧憲成本想攔著鄒元標,但想了想後,也就作罷了。
他和鄒元標一樣,不信林泰來能在學術上能敵得過自己,這就是大學者的自信。
如果林泰來一個十八歲武生都能超越自己,那自己讀書三十年都是假的?
至於上回在無錫那次,是自己一時猝不及防被偷襲,而且林泰來還拿著老師張幼於的心得。
後來經過打聽,在五經中,那張幼於專精的是易經,不可能再有什麼春秋經心得了。
如果今天能刁難住林泰來,也算是破解了“辯經辯不過”的流言蜚語!
顧憲成想著自己的心事,同時就聽到林泰來毫不猶豫的答道:“在下自然也解出了春秋經的大旨!”
然後林泰來又又又用掃帚指向顧憲成,“顧先生有句話說得對,聖人著春秋,其中大旨確實在首篇,算是開宗明義。
但是卻不料顧先生一直看到第四句,才解出了春秋經的大旨,學術不過如此啊。”
春秋經的第四句就是“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
剛才顧憲成圍繞第一個“天”字做文章,解出了春秋大旨,堪稱精妙,不然也不會引發在場士子的關注。
李三才又問:“批評別人都行,自己身體力行卻最難,怎麼就不過如此?難道你還能有更精妙的解法?”
林泰來“哈哈”大笑道:“若想明白春秋大義,根本不用等到第四句,春秋經的第一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