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縣的縣令在夏收之後總會來雲家拜訪一下兵部尚書,這是該有的禮儀,每一屆的縣令都是如此,今年和雲燁談話的主題就是刁民的治理問題。
縣令非常的發愁,往年間要百姓出動徭役,只需縣衙的一紙文書就好,現在不同了,需要明確的告訴他們國法裡面那一條規定他們必須在今年的這個時候出徭役,說不清楚的人就會被拒絕,甚至派下去的書吏還有被毆打的危險。
鄉野裡到處都是立功的老兵,識字的農夫,說服不了他們根本就沒人理睬縣衙。縣令很想問問兵部尚書這樣的**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法子應對目前的局面。
“沒有,說到底,是大唐的律法趕不上百姓的變化,所以現在官員才會被百姓問得啞口無言,我還好點,莊戶們就是打算入股雲家的商隊,沒打算不給我種莊稼,現在到處人手不足,夏天的時候正是釀酒的好時機,找不到足夠的人力,雲家的僕役都輪番上陣了,說起來丟人啊。”
和家鄉的父母官擺不了官架子,人家青衣小帽的提著一封點心上門討教雲燁不好不耐心的勸解,他過來也就是為了表一下功,希望自己的辛苦被上官看見就滿足了,至於怎麼治理百姓,用不著誰來教他怎麼做。
好酒好菜的招待,酒足飯飽之後醉醺醺的坐著馬車準備回家,尤其是在雲家和兵部尚書長久的敘談,被幾乎所有的人看之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雲燁知道自己是一個道具,做道具當然要有做道具的自覺,必須讓演戲的人滿意了這才算是盡到了自己做道具的責任。
不光雲燁這麼說,李二最近也這麼說,他說自己現在就是一個人形圖章,只要往奏章上面蓋大印就好,心情好了就同意,心情不好了,就不同意,如果惱怒的不行,就在奏章上大罵一通,不管他怎麼做,他發現結果都和三省送上來的奏章內容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房玄齡終於可以退隱了,因為李承乾接手了中書省,長孫無忌依然寶刀未老的擔任門下省的左僕射,尚書省沒有大頭目,戶部尚書褚遂良擔任了左僕射,兵部尚書雲燁擔任了右僕射,勢均力敵之下,兩派只好從對立走向了合作,雲燁不可能一直架空長孫衝,長孫無忌也不可能不允許許敬宗在門下省嶄露頭角。
不管是李承乾還是長孫無忌,亦或是雲燁,其實都是最熟悉李二的人,從他們三人手裡出來的奏章和文書,已經具有了合法性,李二的意見甚至已經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於是,握著十六衛大權的李二從來不允許別人觸碰一下。
時間過去了兩年,大唐的官吏已經非常的認同目前的局面,長孫一系的官員習慣了受到雲燁的和許敬宗和雲燁的刁難,雲燁一系的官員也習慣了受到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的詰問,至於李承乾則是誰有理就幫著誰。實在沒有辦法決斷的事情,就會交到李二的手裡,隨他處置。
大唐太大了,大到了李二一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兼顧過來的地步,秘書監每天需要焚燬的文書多達三千斤,皇宮拆掉了玄武門,將龐大的秘書監安置在這片佔地足足有三十畝的空地上,當年的陰森和血腥,已經被熙熙攘攘的書吏所包圍。
李二披著長衣沿著萬民宮的白玉欄杆漫步,腳下就是他統御的龐大帝國,這是一個極為普通的早晨,他的腳下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數量驚人的官吏幫著他統御這個最龐大的國家。現在的李二作息極為有規律,就像一個老農一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李象抱著錦盒跟在他的身後,那裡面是李二最喜歡的葡萄釀,他的手一伸,李象就會很快的將酒杯遞給自己的祖父。
繞過大殿的西面,朱雀大街上正在樹立一座巨大的雕像,這是李二早就希望出現的東西,也是雲燁拍馬屁的產物,一尊巨大的花崗岩雕刻成的雕像,如今馬上就要豎立起來了。
“象兒,你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