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一骨碌從小小的床上爬起來,看著雲燁說:“雲侯,假如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極度反對我留在書院的,現在為何又力薦我前往?還擔任院判,這應該是你的職務,雲侯,告訴我,為何?”
這種字字到肉的談話大概許敬宗自從入仕以來從來沒有用過。
“老許,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我只說我自己的想法,書院是我理想之所在,我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我看中你的原因,就是你的能力,現在書院千頭萬緒,正是創業之時,我相信它必將光耀千古,你許敬宗有能力,有野心,有手段,這些正是書院現在最需要的,如果書院裡全是李綱先生這樣的方正君子,這不是書院的福氣,而是災難。”雲燁實話實說,這時候對許敬宗沒有一點隱瞞,全部交底。
他有些尷尬,也是啊,無論誰被人家指名道姓地說是卑鄙小人,臉上的表情都會精彩無比,氣量狹小些的說不定會在你背後問候你的家人,許敬宗只不過有點尷尬,算得上是賤人中的極品,這正是書院急需的人才。就是要靠這樣的人來中和一下書院的中正之風。
“別以為我是在罵你,我也是這樣的人,所以我們倆是同類,你聽說過君子國嗎?”
許敬宗搜尋枯腸也找不出這麼一個典故,只能搖搖頭,他對雲燁跳躍性的思維很有意見。
“傳說在上古時期,有一個國家叫君子國,君子國‘是個‘好讓不爭‘的‘禮樂之邦‘。城門上寫著‘惟善為寶‘四個大字。‘國主向有嚴諭,臣民如將珠寶進獻,除將本物燒燬,並問典刑‘。這裡的宰相,‘謙恭和藹‘,平易近人,‘脫盡仕途習氣‘,使人感到可親可敬。這裡的人民互謙互讓,‘士庶人等,無論富貴貧賤,舉止言談,莫不恭而有禮‘;‘耕者讓畔;行者讓路‘。賣主力爭少要錢,售出上等貨;買主力爭付高價,取次等貨,彼此相讓不下。”
許敬宗眼睛都有了蚊香圈,不過到底是千古大陰人,立刻反唇相譏:“雲侯順嘴編典故的本事,我老許真是萬分欽佩,而且一句話就扯到上古,讓人無法辨別真偽,只是有個小小的漏洞,惟善為寶這四個字語出《禮記。大學》句雲:“楚國無以為寶,惟善以為寶。”您說的古君子國,一定在這句話之後,春秋,戰國典籍多如牛毛,我老許也算是飽學之士,為何從未聽說?下次要騙老許,您也拿點真才實學出來,這樣我也好甘之如飴的被騙。”
話一說完,兩人都捧腹大笑起來。
“給你說這個典故不是要你挑毛病的,而是告訴你,這樣一個理想中的國度,除了滅亡,不會有第二條路可走,你可同意?”雲燁等許敬宗笑完,繼續問他。
許敬宗的神色堪稱精彩萬分,他實在不想把自己劃到小人群裡,但他知道自己的本性實在是做不來方正君子,只好預設,反正旁邊還有一個侯爺陪著自己,這種自認小人的事,打死也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沒錯,這話是至理,君子國如果有外敵,被滅亡那是必然之事,兵書開篇就說:兵者,詭道也。想要打勝仗,就當不成君子,宋襄公的仁義戰爭也說明了這一點。”許敬宗可沒有信口胡柴,舉的例子都是有據可查的,不像雲燁舉的例子,無法求證。
“這個問題上,咱們達成了一致,您還認為書院不需要一位老於世故的人物坐鎮嗎?”雲燁笑嘻嘻地看著許敬宗。
許敬宗只覺得亡魂大冒,在雲燁面前,他有一種赤身裸體的恐怖感覺。
(未完待續)
第三十三節 東方朔
剛剛走出散亂的戰場,迎面遇到十六名唐軍斥候,看到飄飛的唐字大旗,十六騎駐馬坡頂,其中一騎下了山坡,來到車隊前面,大聲喝問來者的身份,目的,眼中滿是警惕,手就放在刀柄上,似乎要隨時抽出作戰。
老莊立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