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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

雲家的莊戶現在全是把眼睛長在腦門上的人物,遇到外鄉人都懶得打招呼,偏偏有這樣一位居然取得他們的一致好感,還找家裡人專門請託到老奶奶面前,面子不可謂不大。

莊戶們的情面不好不給,只要雲家不想落個看不起莊戶人的名聲,這個傢伙雲燁必須得見,還不能失禮。為了進入書院讀書,有長跪門前的,有撒潑打諢的,至於走人情託關係的都算是正規渠道走莊戶門路的,這位是第一位。

斯斯文文的少年人,藍色的麻衣已經被水洗的發白,袖口早就變毛了,腳下穿著一雙草鞋,雖然簡陋,上面的花式卻比別人的草鞋好看,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用一片麻布扎著,看樣子是從衣服上臨時撕下來的,假如雲燁現在把他的衣服撩起,一定會看到某個部位少了一大塊。

最引起雲燁注意的就是那雙眼睛,在眼眶裡滴溜溜的亂轉,很少停在某一個固定的位置,這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雲燁的水杯已經被這傢伙起身添了八次水,基本上只要喝一口,他就會添一次。

期間雲燁一句話都沒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從何說起,書院用來考校新生的答卷,至今還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說,這傢伙什麼都不會,為什麼拒絕的話就如此的難以出口呢?

卷子最下方,只寫了一句箴言: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你知道這句話的含義麼?”斟酌再三,雲燁開口說話。

“晚生知道一些,說的就是,天干了下作事,我們應當認為這是在放屁,當然應該捂住口鼻,不呼吸,忍一段時間,就過去了。先生以為晚生回答的如何?”少年人期待的看著雲燁。

雲燁的臉色有些發綠,看看那一行頗有幾分章法的書法,再看看少年人那一張期盼的面孔,強忍著性子再問:“你進過學?先生是哪一位,我想見見這個人。”

“晚生從未進過學,這句話,是晚生從張家少爺口中聽來的,覺得很有氣勢,就記住了,不明白其中含義,就去問張家少爺,張家少爺就是這麼給晚生講解的,晚生銘記在心,不敢忘記。”說著話,還朝門外面拱手,似乎在向張家的混賬東西致謝。

“你不是良家子?”雲燁再次問他,大唐的良家子還不至於被人糊弄到如此地步,張家少爺敢如此的侮辱學問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少年人身在賤籍。

沒料到少年卻從懷裡掏出一張戶籍文書,臉漲得通紅,大聲說:“晚生是良家子,從一個月前就是,我娘也是,從一個月前就是,這是長安縣衙給的文書。”

雲燁從他的話裡聽出了端倪,沒言語,接過文書,展開一看,果不其然,這是一張放良文書,是一個月前才生效的,但是上面的條文卻讓雲燁大吃一驚。

為了一個身價只有八百文的瘸腿的奴婢老孃,少年人曲卓,整整在米商張家做工十年有餘,不知道曲卓當初為什麼要簽訂這樣的合約,從合約上看,八歲的他當時因該是良家子,而不是奴婢。

他的身世很值得人同情,但是他的學識卻遠遠達不到書院的收錄標準,如果一時心軟把他收下來,是對其他考試進門的學子最大的不公平。

“曲卓,你的學問差的太遠,書院沒有辦法收錄你,而且你也錯過了考試的時間,所以你回去吧,把自己的學問基礎打好再來。”

雲燁有些不忍心看曲卓失望的樣子,特意低下了頭,他的遭遇和堅強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讓雲燁對他生出了一些好感。

他沒有聽到失望的嘆息,也沒有聽到哭泣,只有一聲歡呼,雲燁驚詫的抬起頭,發現曲卓幸福的在笑,沒有沮喪,只是單純的在歡呼,在笑。

或許發現了雲燁奇怪的表情,曲卓大聲說:“先生,玉山書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