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於是帶穆楊出了公司。那些蝦兵魚將見了她十分恭敬，一口一個趙總，而她一副愛理不理的姿態，當他們不存在。穆楊心想在她手下做事，想必也很辛苦。

她開車載穆楊，車子是黑色的，車後鮮豔的玫瑰花瓣映入穆楊的視線，正是酒店門口那輛車子，穆楊腦子裡剎那間浮現那個英俊男子的影子。他每天都給她的車子鋪上玫瑰花瓣？他深愛著她？

可以說打孃胎裡出來，穆楊從未坐過那麼好的車。車內裝飾得豪華精緻，白色的真皮靠背坐墊，厚厚的皮毛柔軟舒適，坐在上面似在雲端霧裡，輕飄飄的，腳下是紅色的印花墊子。車裡芳香濃郁，玫瑰花瓣散發出來的芳香。穆楊想，也許她是熱戀中的女子，她熱戀的可是那酒店裡的英俊男子？

穆楊看著自己那沾滿灰塵的鞋子，像一個辛勞一輩子沒有冼淨過臉的貧苦婦人，一臉的悽悽艾艾，寒酸之極。

她按了CD，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淡淡的憂傷中有一些無奈的惆悵。後來穆楊知道那首曲子叫Forever，芬蘭的一個金屬樂隊Stratovarius演繹的，也是韓國電視劇《初戀》的主題曲。《初戀》，穆楊看過這部電視，一個悲傷的故事，一段感人的初戀。音樂傷感地鑽進穆楊的耳朵裡，鑽進他的骨子裡，鑽進他的靈魂裡。富人聽憂傷的音樂似乎也是一種情調，穆楊不由得自卑起來，在這濃郁的玫瑰花香中，在這傷感的音樂中，愈來愈強烈……

穆楊的頭漸漸低了下去，以至於本來就低著的頭，更加低了，一直低到那紅色墊子裡。

而她好像根本就不理會穆楊的心思，安靜地開著車，冷漠地開著車，傲慢地開著車，也許她對穆楊的心思根本就不感興趣。

她把車子開到了一條僻靜的馬路，停在一家看起來很簡樸的餐館前。餐館前有幾棵梧桐樹，寬大的葉子在風中交頭接耳，不知在議論什麼，階前有幾株不知名的花，開著粉色的花骨朵，嬌媚，羞怯。餐館裡面倒是很精緻，沒多少人，但她仍舊要了個包間。包間有個小小的窗子，半掩著竹簾，透過窗子，可以看到那些樹蔭濃密的梧桐樹，但看不到那粉色的花。

她點了幾道菜，隨後把選單遞給了穆楊。穆楊一看那些菜名，挺別緻，什麼芙蓉照影，寒鴨戲水，丹鳳朝陽……價格倒是很一般。穆楊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照顧自己，知道他是個窮小子，不禁心存感激，撿了幾道價格稍貴的點了。其實“周扒皮”給員工的餐費標準一頓不許超過50塊，明顯讓員工自己掏腰包。穆楊覺得反正倒貼不是一次了，而且這次的專案還能拿一點小小的提成，另外還有一點，面子問題，不能讓她恥笑他小器。

她要了一瓶葡萄酒，紅色的液體倒在高腳玻璃杯裡很是誘人，穆楊不怎麼能喝酒，捨命陪君子。

她喝酒的樣子有些嫵媚，給她的冷漠添了點暖意。後來她點了根菸，那種細細長長的女人抽的煙，好像是洋菸。她圓潤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的嘴唇輕輕咬著菸蒂，慢慢抽著，然後把那煙霧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悠悠地吐出來，在她面前形成一層層圓圈，一圈套一圈。這個時候，她的樣子是悽迷的，是虛幻的，是不可捉摸的。然而，又是美麗的。

穆楊叫她趙總，可她搖了搖頭，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穆楊，說道：“叫我宜生。”

宜生，這是他叫的嗎？穆楊閉緊嘴巴，不敢造次。

“怎麼，不願意？”她盯著穆楊。

“我，肯怕不太合適。”

“叫我宜生吧，我喜歡這樣。”

穆楊不敢接言。

“你不喜歡？”

“不，不習慣。”

“慢慢就習慣了，叫我宜生吧，我喜歡你叫我宜生。”

最後，穆楊只得點頭，但不敢叫。

穆楊坐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