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無忌繼續大聲說道:“謝將軍一旦冤死,咱們的罪名就永遠無法洗清!現在只有咱們回去投案自首,說清當日的情形,請朝廷查明真相,才能救出謝將軍!也才能給咱們自己一條活路!弟兄們!你們願意回國的,跟著我走!不願意的,留在這裡!我絕不強求。”
薛蘅還待再勸,裴無忌轉身望著她,一字一句道:“薛閣主,男子漢大丈夫,有些事,即使知道是一死,那也是必須去做的!”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與神情,令薛蘅湧上幾分熟悉的感覺,不由一陣恍惚,她沒有再說,轉身默然下了將臺。
呂青見她擔憂的樣子,走近勸道:“其實也不必太過憂懷。他們回去了,才有可能洗清謝將軍的罪名,不然老在邊疆這麼耗著,也不是長久之策,還極易被人拿來大做文章。再說,向來法不責眾,朝廷不可能將幾萬驍勇善戰的神銳軍就這麼全滅了,還得靠他們守衛邊疆呢,頂多裴將軍削職、當日鬧事之人吃些皮肉之苦就完了。”
薛蘅默默地點了點頭。
數萬人馬一動,雪塵遍起。薛蘅知再勸無益,便想起了後策。她思忖一番,走到裴無忌身邊道:“裴將軍,眼下寧朔軍還在嚴防死守,你這幾萬人馬一動,只怕他們會誤解,以為你們要攻打過去,邊境難免出亂子。”
裴無忌也逐漸冷靜下來,道:“那依薛閣主之見,又當如何?”
“還是由我們先去寧朔軍見孫恩,說明原委,得到他的配合後,你們再分批過邊境。”
裴無忌點點頭,“閣主所慮甚是。”他轉身進了營房,寫了封信,蓋了將印出來,猶豫片刻,大聲叫道:“裴紅菱!”
裴紅菱象野兔子般躥過來,昂首挺胸,雙足一磕,大聲道:“末將在!”
神銳軍將士見慣了她這樣子,不以為異。薛忱卻不禁莞爾一笑,連忙以手抵住鼻子咳嗽了一聲。裴紅菱沒有理會,兀自滿面嚴肅地看著裴無忌。
裴無忌看著她,眼神逐漸柔和,話卻仍是硬梆梆的,“你拿著這封信,隨薛閣主去見孫恩。孫恩若不相信,你就要他將你綁了,說我神銳軍但有異動,讓他將你砍了祭旗!”
裴紅菱大聲道:“末將遵命!”
她自裴無忌手上接過信,低下頭,半晌,又抬起頭來叫了聲,“大哥。”
裴無忌也是半天才“嗯”了一聲,沒有再看她,大步走向神銳軍將士,口中大聲喝道:“快點快點!行動都給我快一點!”
薛蘅想起謝朗那首詞中含著的暗語,總覺心頭有一團疑雲,她並不急著離開,將裴無忌請到室內,二人長談一番,出來後,裴無忌又命參與“譁變”的將士重演當日情形。薛蘅看著,似是發現了什麼,低低地“啊”了一聲,凝神思考。
裴紅菱忙湊近問道:“閣主姐姐,到底發現了什麼?當時謝朗好象也發現了什麼似的。那臭小子,我問他,他也不說。”
柔嘉一聽不高興了,哼了一聲,道:“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偏不告訴你,氣死你。還有,你罵誰臭小子?”
“告訴你就有用了?”裴紅裴不知柔嘉身份,以她的性子,即使知道了那也是憋不住話的,立馬還擊,“謝朗和我一起去丹國境內打狍子的時候,你在哪裡?他打丹賊的時候,經常不洗澡,一身臭哄哄的,我叫他臭小子有什麼不對?再說了,他不告訴我,那肯定是重要的軍國機密,也自有他的考慮,我才不氣呢。只是好奇罷了。”
柔嘉一聽,又胡思亂想起來:若是當時我在明遠哥哥身邊,他會不會告訴我呢?在他心中,到底是我重要還是軍國機密更重要?
她想得柔腸百轉,怔怔出神。
自裡末兒走後,裴紅菱便再沒有人可以鬥嘴,好不容易來了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怎肯放過。她眼珠一轉,指著神銳軍士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