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外戚集團進行不懈的鬥爭。這一斗爭以丁鴻與袁安對東漢最盛外戚竇氏家族及其政治小集團(稱為“竇黨”或“竇家黨”)的反擊為始,直到梁冀集團的覆亡。
宦官作為一個特別針對外戚集團的特定階層,他們在以“身份關係”分享皇權之時,一直是外戚的競爭對手。因此,在除掉竇家黨方面起主要作用即實際發動政變的則是宦官集團。宦官把持朝政,根本不可能注重政治道德的重建與維護,相反,他們皆以敗壞吏治、毒化社會風尚為能事,所以文人集團要把原來反對外戚的力量,投放到反對宦官集團上面來。桓靈二帝時代,著名的黨錮之禍,就是知識分子與宦官集團鬥爭失敗的結果。
同時呢,在針對宦官的鬥爭中,知識分子集團又與外戚結成同盟,使原來的三角鬥爭轉化成了“兩大陣營”的衝突。
夏曾佑先生在其民國時代成書的《中國古代史》(上)一書中,用了不小的篇幅論述東漢的宦官外戚衝突,其曰:“前漢之世,外戚與宦官常相結;而後漢之世,外戚與宦官常相誅。相結之極,王氏盜漢;相誅之極,天下土崩。”這種鬥爭的結果大大影響了中國以後的政治文化,“二千載以還,遂與中國相終始”。換言之,以皇權(及其變種)為表現的集權政治制度,不可避免地要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高層權力內鬥中去。
用比較流行的現代政治觀點來論,這該叫非民主政治的成本。
夏老先生仍以史為據,評論道:“讀史者每嘆古人之愚,然平心論之,殆非愚也。此蓋出於家天下之極端。人主一家之安危,與天下之利害相連,而每遇皇家變動之時,外廷尚不及知,倉猝之間,其權必歸於外戚、宦官之爭,而影響遂及天下焉。而天下者,亦動於不得不然矣。後漢二百年之史,即外戚宦官衝突之史也。”
我同意夏老先生的分析,在綜合司馬光“東漢風俗論”的基礎上,試以揭示力量上“弱勢群體”、道德上“強勢樣本”的文人集團的政治作為切入點,來重新展現相對遙遠的東漢歷史的一個真實的側面。在這個時代裡,力量強勢的刀與道德強勢的筆,各自揮舞,鮮紅的血混溶了濃黑的墨,寫就了一部棕色的權力與精神對決的歷史。
本書在寫作技巧上,沿襲作者較為成功的通俗歷史著作《歷史上的三種人——皇帝?官僚?草民政治博弈真相》的“基本模式”,寫為3編、9章、27節之狀,便於讀者形成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框架。
為了使這段始於1世紀20年代、終於3世紀20年代的歷史,不致因作者的“模式化寫作”而過分簡化,作者從《後漢書》與《資治通鑑》中萃取了大量的歷史故事,以儘量洗練的文筆表達出來。如此,除了補綴本書的主體之外,還有益於讀者豐富見識,即把這些小故事比照於自己的生活經歷。換言之,歷史小故事往往能提供人生大道理。在另一方面,這些小故事在本書整體設計上,也有“大註釋”的意義,即在正文小注之外,給主體敘述一個更寬闊的歷史背景。有些效果明顯者,一為東漢制度之記,如官秩(什麼叫二千石以與“比二千石”與“中二千石”之區別);另為社會風俗之記,如民諺童謠,因為它們更能反映出一個社會的真實風貌。
《後漢書》在志部分,獨記有謠,也是一大寫作特色。但是,《後漢書》的志部分不是范曄寫的,而是後人將他之前的司馬彪的著作合進來而成。這樣的歷史趣事,則在本書的附錄三即范曄的小傳中,予以詳述。
附錄二則是東漢的帝王譜系表,表中分列其在位使用的年號,有利於讀者在細節上連貫本書主體部分所描述的各個事件。
最後應當特別說明的是,為什麼在第九章後兩節要寫《後漢書》所涉資料以外的諸葛亮與曹丕?其一,是為了表明知識分子道德抵抗全面失敗之後,這個群體分裂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