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妖?”山路還很潮溼,老闆腳底一滑,差點摔下去。
姥爹扶了老闆一下,點頭道:“是啊,這也恰好解釋了你女兒為什麼一度胃口那麼好,長得那麼胖。這正是豬妖作祟的效果。不過這算不上作祟,畢竟你女兒因此身體好了起來。他自稱朱某,朱者豬也。”
“這麼說來我還要感謝豬妖不成?”老闆氣呼呼道。
“人就是人,豬就是豬。即使它是有心維護你女兒,這倫理天常不可混淆。你放心,今晚我來將它捉住,讓你女兒擺脫它的迷幻。”
“你能幫我捉住朱某?”老闆將信將疑。
“可以試試。”姥爹答道。
“怎麼捉?”
姥爹道:“你給我準備一桶豬食,一把殺豬刀,殺豬刀必須是殺過豬的刀,你可以去肉鋪借一把。有了這兩樣東西,我就能將它捉住。”
“這麼簡單的東西就能捉住它?”老闆不太相信。
姥爹笑道:“這兩樣東西看似簡單,但是對豬妖來說很不簡單。豬的天性使然,見豬食而不能抵禦誘惑,見殺豬刀而不得不恐懼。豬莫不是依靠豬食而生,遇殺豬刀而死,對它來說,這是一生一死的大事。眾生大半是貪生怕死之輩,所以這兩樣東西足夠對付它了。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人是這樣,畜也是這樣。你儘管按我說的去安排,就算不成,也花不了你多少錢和氣力。”
“好,好,好。”老闆連忙答應。
當晚,老闆悄悄準備好了一桶豬食和一把殺豬刀。姥爹又用油紙將裝了豬食的木桶裹住,不讓豬食的氣味散發出來,再用黃表紙將殺豬刀包住,不讓它的殺氣洩露出來。
姥爹算好了時辰,又給老闆交代了幾句,然後在老闆的配合下提著豬食桶闖入老闆女兒的閨房。
進了閨房,姥爹便將油紙撕開,豬食的氣味頓時散開來。姥爹敲著豬食桶“囉囉囉”地叫喚。“囉囉囉”是叫豬來吃食的意思,發音要抑揚頓挫。在畫眉村這一帶,人在給家禽餵食時都會發出跟它們溝通的聲音。比如餵雞的時候便要“咯咯咯”地呼喚雞來吃食,餵狗的時候便要“哦哦哦”地召喚在外玩耍的狗回到家裡來,行走的牛隻要聽到“哇”地一聲就會立即站住。這是人跟畜相處幾千年來得出的經驗。
姥爹剛呼喚幾聲,一頭龐大的豬便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跑了出來,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豬鼻頂在豬食桶上,牙齒在木桶上亂咬。那豬有普通家養豬的三四倍那麼大,渾身是白色的粗毛,只有背脊上一條黑色的鬃毛,如水墨畫。
姥爹身後的老闆大吃一驚。
姥爹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豬食桶往旁邊一拋,木桶倒了,裡面的豬食流了出來。屋裡豬食散發出來的古怪氣味更濃了。
那龐大的豬立即奔走到豬食旁,痛快淋漓地大吃一通。
姥爹則拿出聻絲兒,趁著那豬大快朵頤地時候在它的四隻腳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這時,老闆的女兒從床上爬了起來,見地上到處是豬食,一頭大豬在她房間裡吃食,嚇得大叫起來。
那豬聽到老闆女兒的叫聲,似乎想起了什麼,急忙停住吃食,想要逃跑。可是它的蹄子剛邁開,龐大的身軀就轟然倒地。屋裡的小物件都震得跳了起來。
聻絲兒將它的腳絆住了。它的四隻腳互相牽制,所以一邁步就會跌倒。聻絲兒又細,將它的腳勒破。它疼得嗷嗷亂叫。
它的叫聲又尖又細,幾乎將屋裡人的耳膜刺穿。
店裡其他夥計聽到叫聲急忙跑來,見了那豬便上前去按住它。可是五六個人根本按不住它。它打了一個滾,那五六個人紛紛倒地。有的人被它壓得慘叫。豬食被它滾在了身上,髒兮兮的。
它的蹄子亂踢,可是再怎麼奮力都無法將聻絲兒掙斷,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