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這一番折騰,我身上的戰袍也溼了許多。回到營中,先將曹聞道送回自己的大帳,看他雖然凍得瑟瑟發抖,倒也無甚大礙,我放下心來,回自己帳中換了件戰袍。今天這次實地戡查雖沒有太大效用,但看到冬天水勢甚緩,用廉百策所說的辦法,證明建浮橋是完全可行的。我坐到桌前,拿出了那盒刻刀,一邊胡亂刻著一匹馬,一邊想著這事。更想著,帳簾挑起,一個護兵進來道:“楚將軍,鄧將軍求見。”
鄧滄瀾果然來了!我放下刻刀,道:“快請快請!對了,泡壺茶上來。”
那護兵剛出去,鄧滄瀾挑簾進來了。他也換了身衣服,樣子顯得極其儒雅。一見我,他行了個禮道:“楚將軍,今日援手之恩,鄧滄瀾沒齒難忘。”
我扶住他道:“鄧將軍請坐,我也正有些事要跟你說呢,坐吧。”
鄧滄瀾坐了下來,看到我桌上放著的刻刀,道:“楚將軍原來還有這雅好?”
我笑了笑,道:“散散心的。對了,鄧將軍,我有個屬下提出一條破敵之策,末將以為大為可行,想聽聽鄧將軍的意思。”
鄧滄瀾也笑了笑,道:“楚將軍,讓我猜一下可好?是不是要搭建浮橋?”
我吃了一驚,道:“鄧將軍,原來你也想到了!”
鄧滄瀾點點頭,道:“此計我也早就想過,只是當初兵力不足,當時水勢一直很急,畢煒又是一根筋,我怕他弄巧成拙。如今屠將軍援兵來到,兵力已然足夠,天公作美,水勢也日日減緩,當是到了用這條計的時候了。”
我暗自咋舌。鄧滄瀾有水戰第一之名,雖然我私底下覺得他較李堯天尚有不如,卻的確名不虛傳。他嘆了口氣,又道:“這些天我日日晚間都在戡測水勢,已將江面可搭浮橋之處約略畫成。只是我也小看了蛇人,今晚靠近東平城太近,若非楚將軍救援,只怕便回不來了。唉,真是還不夠份量啊。楚將軍,你原來也去戡測水勢啊?”
他雖然在自謙,但我心中實已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哪裡是不夠份量,我以為建浮橋之策是我軍想出的奇計,誰知早已經鄧滄瀾算度之中了。我道:“鄧將軍,搭建浮橋的話,從上游出發,建成時當要容易很多。”
鄧滄瀾有些動容,在桌上一拍,道:“正是!楚將軍,我只道你精於陸戰,原來對水戰也如此精通!”
我被他說得有點臉紅,道:“哪裡是我想得到,是我手下一個叫廉百策的將領想的。”
鄧滄瀾道:“廉百策?當初他不就是東陽城的守將麼?原來現在在你的手下了。”
我又吃了一驚,道:“鄧將軍你也知道他?”
鄧滄瀾微笑道:“我聽說過此人,據說他頗知兵法,只是當初東平城一敗,此人下落不明。楚將軍,你真有知人之明啊,不愧文侯大人賞識。”
他的話說得太過客氣,我不免略略有些尷尬,但心中卻也有點得意。這時那護兵端了茶上來,我倒了一杯,道:“雖然端茶多是送客,不過這一杯是以茶代酒,敬鄧將軍的。”
這番話不全是客氣,鄧滄瀾確實是今世名將。鄧滄瀾端起茶,微笑道:“楚將軍客氣。”
喝下一杯茶,鄧滄瀾道:“楚將軍,此番有你助陣,這一戰奪回東平城的把握又大了幾分。今日太晚了,明日我便將這計策在會議之中提出,請楚將軍指正。”第二日,鄧滄瀾立即提請屠方召開緊急會議。這次會議,唯有屠方與我們一眾偏將軍才能列席。會議上鄧滄瀾終於將他的計策說了出來,居然大大吹捧我一番,說此計是他與我一共想出的,聽得我頗為不自在,畢煒在一邊看我時,眼中已有掩飾不住的妒意。屠方聽得此計,大喜過望,商量之下,覺得大為可行。鄧滄瀾對此事已準備多時,廉百策所說的船隻不夠,編竹筏代替的計策他也想到的,早已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