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的情人,也沒人知道在皇家的皇子奪嫡,兄弟相殘中,安錦繡參與了多少,害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紅杏出牆的淫婦;丈夫休棄,兒女不認的棄婦;妄圖攀龍附鳳,禍亂朝綱的毒婦;讓潯陽安氏顏面盡失的罪女,這些都是明宗白承澤登基之後,當眾痛斥過安錦繡的罪名。祈順朝開國以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如安錦繡這樣落下如此多的惡名。
“她在我們這裡乞食了三年,也瘋癲了三年,”老村長等眾人罵完了,才強壓著心裡的厭惡,勸村人們道:“是不是也算是懲罰了?”
農人們一時間都不說話了,安錦繡在他們這裡衣不遮體的乞食三年,他們平日裡對這個毒婦非打即罵,拿這個瘋了的女人取樂不是一回兩回,甚至也有遊手好閒的小混混,按著這個女人在野地裡肆意淫樂,這個女人最後其實也是可憐。
“你們這是都可憐她了?”有農人不久之後叫了起來,“老話怎麼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女人在都城陷害忠良的時候,就應該被天打雷劈!”
一個火把丟在了森森的白骨上。
破屋的牆壁上,掛著一副結著蛛網的畫,畫中的觀音大士似笑非笑地望著面前燃起的火焰。
安氏的毒婦死了。
這訊息很快傳遍祈順王朝的大街小巷。
帝宮裡的帝王有瞬間的失神,墨汁從筆尖滴落,汙了一紙立後的詔書。
邊關衛國將軍府裡的大將軍則呆立在庭院裡,院中飄香的秋桂一如當年安錦繡下嫁於他時的時節,似乎還在提醒著他當年的事,只是安錦繡這個女人死了。
黃泉的望鄉臺上,安錦繡靜靜地,一遍遍看著自己的骸骨化為飛灰的場景,她甚至還有心情看著陽光從木窗的花格里溜進了那間屋中,光影斑駁中,她的一生似乎在這忽閃的火焰裡一幕幕的回演。
愛上五皇子白承澤,卻下嫁給目不識丁的上官勇,所有罪孽的開始好像只是因為自己的不甘心,只因為她是庶女,所以她的嫡長姐姐可以嫁給太子,她的嫡出妹妹可以嫁做相府長媳,而她卻只能嫁給一個破了相貌,粗鄙連字都不識一個的從軍之人,為的只是這人救過自己的父親。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知道恩公求妻不易,所以以家中一女報此大恩。”
當朝安太師的一句話,就決定了安錦繡的一生。當時想來可笑,現在想來卻是可悲。
五皇子白承澤英俊無雙,文武雙全又如何?多少的甜言蜜語,最後有哪一句成了真?她將心給他,為他出謀畫策,為他陷害忠良,為他盜了丈夫手中的兵符,助他兵變血洗了整座都城,助他成為這天下的主人又如何?帝王后宮三千美人,哪裡有她的位置?白承澤是君臨天下的帝王,而安錦繡是禍亂朝綱,不守婦道的毒婦。
丈夫上官勇不通詩書,不解風情又如何?如今想來,其實只有這個男人對她用過真心。還有那一雙兒女,罷了,安錦繡搖了一下頭,只求他們忘了她就好。她這一生是一場大錯,怨不得別人。
最後再望一眼人間之後,安錦繡轉身,黃泉地府幽暗死寂,她這種罪女不知道要在這裡沉淪多少歲月。幾張白色的紙錢,驀地出現在安錦繡的腳下。安錦繡再轉身望向人間,她看見了上官勇。
上官勇低頭燒著的紙錢,安錦繡這個女人,活著的時候讓他不得安寧,死了還是讓他不得安寧。他忘不了花嫁之時,他掀起鴛鴦紅蓋時,這個女人給他的驚豔,也忘不了這個女人望著自己時冰冷的眼神和不耐的神情,還有這個女人最後被新帝拋棄時的瘋狂。
“如果我們不結成夫妻,如果你最初就嫁給了聖上,也許你就不會落到今天的這個下場,”上官勇對著燃著的火堆說著心裡話,“我自幼家貧,無錢讀書,如何成為你喜歡的那一種人?錦繡,下輩子再世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