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魔山之上,暗金殘殿中,煉紅鶯正迎風而立,一臉淡然,這一年多來,她守候的寂寞實在多了一些,雖然看似很短,但一個人的冷清再加上徹骨的思念,很多時候,簡直度日如年,熬過來後,無論是思想抑或是氣質都有了很大的改變,人更加沉斂,氣質更加深沉,而美豔卻顯得更加驚心動魄。
她的眸子裡多了一些哀傷的風情,那是一種純粹日久天長的思念形成的風景,抹之不去,揮之不能。
“紅鶯,在想什麼了?”易流雲輕輕貼在她的身後,下巴依偎上她白皙的臉頰,輕輕的摩挲。
這樣溫柔的舉動只換來煉紅鶯的一聲嘆息,她眉頭緊縮,口氣有些哀傷:“流雲,我不會拐彎抹角,有些事我不明白,我不在的這一年多內,你究竟有了幾個女人。”
易流雲的身軀頓時一震,這個問題很敏感,或者說,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對於煉紅鶯而言,他不僅有一份溫存的愛意,更有一分來自於患難中的珍稀與感激,他不願欺騙,又害怕說出來傷了紅鶯的心。
第186卷 第1976節:第五百七十七章酸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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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點上,他和大多數疼愛妻子的男人心境是一樣的。
所以,易流雲嘆息了一聲:“都是孽緣,玲瓏算一個,但卻沒有情慾牽扯,很早之前就有了,我和她關係微妙,我稍後會一一告訴你,而梅紫念,那是宗門提親,本來沒什麼,但我卻負她不少,我不懼她器宗的後臺,卻不願把事情處理的過於尷尬,一直在找機會消除彼此的關係。”
煉紅鶯忽然轉過身來,星光破雲般的雙眸直定定的看著易流雲,片刻後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為了你,放棄一切,甚至不惜讓母親傷心,這些年我算明白了一件事,思念蝕骨,愛上一個人就是最大的心魔,無所不在,無一刻不在,我剋制不了,只能順從,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只能告訴你,我是你身後的影子,你莫要辜負我便好。”
說完這一句話,紅鶯的眼中竟有莫名的哀傷浮動,她輕輕湧入易流雲的懷中,緊緊抱住,就象是抱住了最珍稀的寶貝,恨不能融入血肉之中。
易流雲心中忽然莫名的難受,心頭一陣抽搐,說不清道不明。
紅鶯的話並沒有錯,他的確有了不少女人,說是放棄也全無可能,畢竟,他的實力足夠強大了,但有牽扯的女人實在不少,他能放棄玲瓏麼?不能,彼此一路走來,相互扶助,有些事並非可以說抹去就抹去的,他可以拒絕梅紫念麼?不可以,因為牽扯到器宗與流雲宗合作的未來,數十萬人的生死乃至於整個修玄界的格局,未來千年的大勢定鼎。
因此,他拒絕不了。
他早已不再是那個可以睡在山巔松石間,能夠隨意放歌慵懶度過時日的大逆之徒了。
實力越強,肩上的擔待就越重,這是不可避免的重任,一如青雲上人偶爾會殷切關注他的深沉目光。
男人,可以持劍高歌,斬破一切阻礙,但在綿延如水的情義之前,卻是斬不斷、理還亂的,世上最難得並非修行,而是做人。
易流雲無話可說,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緊懷中的佳人,輕輕的說道:“我會守護在你身邊的,永世不墜,便是飛昇仙庭,也定然帶你前往,這是我易流雲的承諾。”
“流雲,不要離開我,不要。”煉紅鶯的聲音裡有著一種淡漠的悲嗆。
“不會,絕不會。”易流雲的語氣斬釘截鐵,他一把推開煉紅鶯。驀然拔出太玄劍,一劍插入大滅魔山之上,下一瞬,滾滾神念透過劍身融入進整座山巒之中。
大滅神山靈識頓時從昏沉中醒覺,它發出咆哮如雷的聲響,象是山間傍晚的雷鳴。
它在責問,在咆哮,在憤怒,為何喚醒它的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