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何秉忠冷然離去的背影,不由想到了另一個人。
明明一副病態的樣子,卻冷若冰霜,就連心也是千年寒冰鑄造而成。
但願林鸞織能躲過這一劫,但願那個人會手下留情。
林鸞織一直貼著牆角細聽,見外頭沒了聲響,不由好笑地撫著棗樹幹。
這不成了棗樹的罪過?
雖然不知剛剛何秉忠的臉色,但自己似乎愈發喜歡起寧嬪來,直爽的性子,有謀有膽,不失為可以相處之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很快,她會推翻這一認知,並且生平第一次動手主動打了別人臉。
但她更不知道的是,這個叫何秉忠的禁衛軍統領會在後宮掀起軒瀾大波。
因為被禁足,顧杞城便不再來。林鸞織興致乏乏地用過晚膳,依例沐浴過後,翻完最後一頁《積雪齋》,隨手將書放在書案上,熄燈上床睡覺。
但不知為何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也不知是少了顧杞城的溫暖還是寧嬪的話起了作用。
興許更因為鍾貴妃。
曾經天真地以為,經過靈魂互換這種詭異的事情之後,自己和鍾貴妃至少會結成同盟,在後宮中相互攙扶,走一步算一步。
但到底是自己低估了人心,居然忘記了鍾貴妃當時還是貴人時就敢和自己頂嘴,甚至露出得意的笑來。
如今各自算是坐穩了各自的位置,鍾貴妃在體會過貴妃之位的滋味後,豈會輕易放手。
更何況,顧杞城那邊,是否還能和從前一樣恩愛?
小打小鬧,自己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可是若真的要取性命的話,又該如何是好?
為什麼她不是和自己一樣的想法,畢竟是她自己曾經的身子啊?
為何能如此狠得下心來?
苦苦思索,始終沒有答案,只有夜風穿堂,更加顯得異靜。
林鸞織索性起身,重新點了蠟燭。
睡不著的時間,最好的辦法,便是繼續看書。
在紅燭被點燃的瞬間,有冰冷如利刃般的東西擱在了林鸞織右邊的脖子上,隨之而來的聲音有如來自千年萬年的雪山之巔:“不許動。”
與此同時,御書房裡,顧杞城和裴池初正在商議。
裴池初眉頭緊簇,仍有猶豫,斟酌著開口說道:“皇上真的打算讓微臣去揭開鍾貴妃的真面目嗎?”
“你可覺得不妥?只在鍾貴妃一人面前便可,給她一些警告。誰叫她不安份,居然想陷害林鸞織。”一想起來,顧杞城的怒氣又竄上幾分。
雖說靈魂互換之事,現在的鐘貴妃也許的確不知情,但到底和她脫不了干係。就算還是那張臉,如何再去寵愛,再去疼愛,再有情感?
他做不到了。
如今要不是為了鍾家,早就著手打發了。能夠容忍,但不代表他會坐視不理。
裴池初搖了搖頭,道:“鍾貴妃的確需要敲打,只是依臣對她的瞭解,不如不出面,只用書信以作震懾。若是當面揭開,只怕她會破罐子破摔,牽連到林昭儀。”
“你的意思是怕打草驚蛇?”顧杞城微微一沉思,“也罷,就按你說的去做。到底還是你瞭解一些,當初怎麼就看上她了?”
裴池初便有些苦笑:“起初是覺得可憐,後來覺得有些野性也挺好玩的,誰知到底還是低估了她的野心。人心難測啊。”
顧杞城點了點頭,失笑道:“是啊,最難測的便是人心。朕有時候也覺得奇怪,明明不再是那張臉,可是朕還是忍不住被吸引。”
裴池初努力壓下心中的那一抹苦澀,笑得有幾分不自然:“皇上是個痴情的,冥冥之中,皆有天定。無論如何總會讓皇上如願的。”
顧杞城忽然想開個玩笑,想問問裴池初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