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到底誰才是鍾貴妃。這種無處可說,無人可訴的煩惱,無計可消解,只能遠離,或許才能良方。
林鸞織大概能猜到顧杞城苦惱,可是又有誰能知她的憂煩呢。無法告知真相,只能沉默。
顧杞城掀開被子,就見雪白的後痛上,長長的一條鞭痕,血早已止住,但仍鮮紅的可怕。
他的手儘量地輕柔,可每上一下,林鸞織還是止不住的戰慄。
顧杞城有心分散她的注意力便問道:“你何時學得的騎術?居然表現得這麼精彩?”
自顧杞城來,林鸞織特地朝裡側著頭,方便撒謊:“以前看過哥哥們騎馬,覺得好奇,便偷偷跟著學,所以知道的人少。”
這話若是對別人說,自然能解釋過去。
但顧杞城擦藥的手一頓,眉頭鎖得更深了。
她沒有說實話。其它的不說,那個側身掛在馬側的動作,顧杞城看得分明。
會用那樣的方式,那樣的姿勢,這個世間應該只有兩個人會。
一個是自己,還有一個就是鍾貴妃。
因為側馬掛的動作是當年自己教給鍾貴妃的。
當時年輕,為了炫耀特地自創了與眾不同的方法。看起來與別人無異,但其中的細節之處,只有自己知道。
可是鍾貴妃這幾年已經很少騎馬,林鸞織進宮之後,也不曾見鍾貴妃教過她騎術。
但今日眾目睽睽之下,林鸞織確確實實表演出來。
唯一的解釋,林鸞織就是鍾貴妃。
這樣滑稽的念頭,讓顧杞城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脊髓瞬間陰寒,到底還是斂聲問道:“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朕說嗎?”
☆、時來運轉
藥勁上來,林鸞織有些迷迷糊糊,本想回答沒有,可是百轉千回之後,她慢慢吐聲道:“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實,但用心感受到的絕對不會錯。有些事情說不出口,若是說了興許命都會沒有。但有些話臣妾一直想說,臣妾對皇上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後宮女子為了爭寵,說過的甜言蜜語不計其數,顧杞城聽過的也數不勝數。
可是此刻從林鸞織嘴裡聽到這話,顧杞城只覺得有無數把小錘子重重地敲打在心上,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很想問,你是不是曦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多疑問積壓在心頭,終究沒有勇氣問出口,只化成一句:“傷口是不是還很疼?”
不再有任何反應,只有林鸞織的後背均勻起伏。
原來,她已經睡著了。
顧杞城輕輕地替她蓋好被子,坐著發了一陣呆才起身走到屋外。
中秋的圓月,昏黃滿地。
顧杞城打了個響指,南轅便又悄無聲息地出去。
“馬上去調查林鸞織何時學的馬,何人所教?還有自她出生以後,品性、才情,事無俱細,半點不要遺漏。”顧杞城沉聲吩咐。
南轅應聲而去。
顧杞城站在院子裡,看著月光灑下的一片戚寂,心底隱隱有一絲煩躁浮起。
如果事實真被自己猜中了,又該如何是好呢?
影子漸漸被拉長,沒有誰能解迷題。
顧杞城微微嘆了口氣,迴轉屋裡。
至少此刻,跟隨心走吧。
但到了半夜,林鸞織忽然發起高燒來,而且恍恍惚惚做起夢來。
夢裡回到了從前,自己和長姐、二哥還有表哥宋歸珣在一起愉快地玩鬧。然後自己偷偷騎馬,結果摔了下來,坐在地上放聲大哭。顧杞城忽然就來了,伸出手牽起了自己。
從此以後便多了一個人陪自己玩耍,寵著自己,讓著自己。
可是後來,有血,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