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有些暈,正想和姐夫細談,堂姐跨進廚房將姐夫勾走了。
臨吃飯的點,賓客們&l;擠擠一堂&r;,愣是將大廳塞滿了五桌人,又在院子裡塞齊了四桌,可還是有人沒法兒落座。梁家老老少少來得特別齊,爺爺的幾個兄弟姊妹都是三代人一起來的,&l;女婿&r;、&l;媳婦&r;、&l;孫子&r;、&l;孫女&r;凡是能叫上號的輩分全都齊活了。我爸領著爺爺坐在老宅的首座上,從美國回來的廣晶姑姑身旁坐了兩個陌生面孔,一男一女,看樣子應該是我未曾謀面的表弟表妹。秉乾叔領著堂姐姐夫坐在一起,身邊竟然還坐著長時間未見的、已同他離婚移居澳大利亞的嬸嬸。我迅速掃了一眼,雨潤叔和莊嬸躬身坐在旁桌上,並沒和我們坐在主桌,不由得心中一酸。霽哥打電話來說他還要好一會,讓我們先吃。我爸起身簡短說了幾句,然後就將致辭的事留給爺爺了。爺爺久未回國,見幾個兄弟姊妹們都和自己一樣,在幾年間滿鬢華發、皺紋橫生,不禁心中好受了許多,說話中氣十足。他甩出一副家主的氣勢來,滿口金蓮,聽得我只想拍手叫好。
席間,嬸嬸忽然離席走到我身邊,在桌下塞給我一個沉甸甸的紅包。我趕緊擺手,心想我這都二十六七的人了,怎麼能要嬸嬸的紅包。我推拒,嬸嬸卻硬是將紅包推進我手心裡。
&ldo;嬸不常回來,這紅包你拿著。&rdo;嬸嬸很堅持。
&ldo;拿著吧。&rdo;我爸道,&ldo;不要拂了你嬸嬸的心意。&rdo;
&ldo;媽你偏心啊,&rdo;堂姐在一旁打趣道,&ldo;我懷著孕呢都沒紅包拿,阿硯怎麼就有了?從小你們就偏心她。我爸也是。只要阿硯開口,什麼條件都能滿足。&rdo;
&ldo;你這不是還沒生嗎,生了爸給你包個大紅包。&rdo;秉乾叔哈哈大笑,道,&ldo;懷著身孕的人呢,怎麼還跟小孩似的。&rdo;
&ldo;我就跟你說吧,我在我們家地位最低,你還不信。&rdo;梁櫻轉頭望向鄭瀚,朝他撒嬌道:&ldo;現在信了吧。&rdo;
姐夫伸手將堂姐攬在懷裡,低聲道:&ldo;沒事兒,關起門來,在我們家,你的地位最高。&rdo;
眾人聽了姐夫一番泡過蜜的話,皆眉梢沾喜,熱烘烘鬧作一團。我也跟著嬉笑,夾幾筷子菜送到嘴裡。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到若是此刻我身邊也坐了一個妙人,不知又會是一副什麼光景。飯吃到一半,霽哥風塵僕僕地來了。我趕緊起身,給他騰了一處能放下凳子的空位。霽哥落座後,眾人皆無聲。雖然訊息還未正式對外公佈,但宏利資本即將借殼上市這件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已知事實。梁霽作為宏利資本的老總,身價暴漲、躋身億萬富豪僅在旦夕之間。霽哥落座後,先跟家裡幾位長輩都道了新年好。他神態自若地同長輩們聊天,筷子也沒停,吃得津津有味。我颳了一眼爺爺和廣晶姑姑,並不能從他們微笑著的臉上讀出任何情緒來。秉乾叔起身給霽哥倒了一杯酒,霽哥也沒含糊,一口悶了。周遭的眼神流轉,令我覺得有些乏,就先下了桌,往書房走。
老宅的書房裡有一把清漪美人榻,聽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宮中之物。我往美人榻上一橫,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迷糊夢中,忽然聽到細碎聲響,仿若破殼之聲。我心猛跳了一下,連滾帶爬沖向藏書室,放下懸梯。閣樓的白壁已有了裂縫,我趕緊將龍燈提出,小心翼翼地攏住燈芯。可是,裡面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我坐在閣樓的地板上,大腦一片空白,隔了一會,才猛然意識到‐‐燈芯裡燃著的赤焰消失了!我汗大如豆,心跳得飛快。好端端的赤焰,怎麼就消失了?莫非赤玉錦鯉死了?一想到這,我心就涼了大半截,乾脆仰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