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溫聲道:“你一定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
“我當然知道!”班傑明反駁:“我從你夥伴那打聽到你時,簡直不敢置信,像是冥冥中註定一樣!”
維拉與班傑明聊起那天,關於班傑明是如何驚訝發現少年殘耳耳飾,又是如何驚訝少年身上所穿昆諾鬥師制服。
“那真是太離奇的場景,”班傑明回憶道:“你要知道,在母國已經沒人敢戴耳飾了,因為會被伍夫斯人他們追緝,所以大家都做成其他掛飾藏在身上,但他竟那樣明目張膽戴著,更讓人訝異的是,他竟還穿著昆諾鬥師制服……”
他們熱絡聊著,可是越聊維拉越覺得奇怪,因為班傑明描述的那人外型或年紀不管怎麼聽,都更像夏佐,而不是傳信跟她轉述的亞柏。
“班傑明,你說你遇上那個人自稱亞柏嗎?”
班傑明點頭,笑道:“是的,棕發黃眸,氣息很冷卻感覺身手非凡的一個人。”
棕發黃眸,維拉心瞬間涼了一半,那分明是夏佐。
夏佐究竟是如何想躲她,想躲到和班傑明謊報姓名,甚至叫亞柏轉述一切遇上班傑明經過?連寫信給她都不願意了嗎?
晃神了那麼陣,連班傑明閒聊了什麼都沒能聽進去,只是禮貌的微笑點頭。
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維拉才從隨身空間拿出了樣東西,交到班傑明懷裡,班傑明一看那東西,都楞了。
“這是我當年存放在你那裡的玻璃糖罐!對不對?你竟然還替我裝滿了!”班傑明興奮非常,神采飛揚:“那年你失蹤我慌到了極點,都忘記了它的存在,真懷念啊!”
噙著淺笑,維拉看著班傑明開啟玻璃糖罐木塞,像個孩子般開心品嚐起裡頭各種軟糖硬糖,覺得心軟的都快化了。
花大錢買下糖果店裡每樣高價糖果,真是買對了呀。
兩人也聊起了彼此近況,維拉不意外的聽班傑明提起他自己的戀人。
“莉莉是我現在軍團的搭檔,也是個很吵鬧的傢伙,”班傑明含著口中硬糖漫不經心形容著,然後笑笑轉臉看她:“你呢?維拉?”他狡黠笑道:“我猜應該就是我遇見的那個亞柏吧?我們聊起你時他神情很微妙呢。”
知道班傑明口中亞柏是在說夏佐,維拉有些難受,但還是淺笑著回答了:“對,是他。”
“我就知道!你們在那都是貴族子弟的什麼學園裡相依為命這幾年,大約很難不愛上對方吧?”班傑明吐吐他被糖果染色的舌,眯眼笑道:“就像我和莉莉一樣。”
沒跟班傑明談起自己與夏佐的離異,維拉只是撐著下巴聽班傑明提起他與莉莉的趣事,偶爾也插上那麼幾件自己與夏佐的事。
而在兩人漫無邊際的談天裡,不遠處樂聲漸漸弱下,天色也開始從無邊漆黑,開始變得稍稍能見周遭草木。
班傑明看看天色,就從倒木上一躍而起,將手伸向維拉:“走吧,”他輕輕道:“該回去了。”
嗯了聲,她將手交給了班傑明,讓班傑明將自己從倒木上拉起。
然後,兩人便放了手,沉默的往營地走去。
昏藍天色裡,鳥鳴疏疏落落的響起,而維拉與班傑明並肩慢慢的走,陷入了某種不約而同卻能互相理解的沉默。
班傑明不可能永遠滯留在失去她那天裡,就像自己,也不會永遠站在與班傑明相離的那一瞬,就算兩人從前是如何緊密無間,如何親暱。
際遇讓本來會以為會一直守在一起的他們,走上了兩條近乎平行的道路。
他們兩人都一樣,這些年裡,也會有重視的新夥伴,也會愛上身邊的誰,不可能永遠屬於彼此,就算他們的童年,滿滿每寸都是彼此,也一樣。
自己心中那方天地再美好,終究成為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