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盡。這些人骨頭挺硬的,我們審了好些天才問出點眉目來。他們果然是南楚派過來的探子,一直冒充我們北薊的牧民,到處刺探情報。最近我們軍隊的調動情況,他們已經報告給了南楚那邊。我們估計,南楚的兵部據此應該能夠推斷出我們的作戰方略吧。”
寧覺非點了點頭,思索半晌,問他:“那你們有怎麼打算?”
“陛下的意思是,兵貴神速,既然我軍的行動已經洩露,為今之計,應當提前進軍,這樣,南楚即使得到了訊息,也來不及調兵佈防。”
寧覺非前思後想,有些不贊成:“這是一招險棋,殊無勝算。兵兇戰危,不應急於求成。若是求勝心切,貿然行動,很可能會弄巧成拙。我建議停止南攻,重做計劃,待到秋季再行發兵。”
雲深卻支援澹臺牧的想法,他溫和地道:“所謂兵行險著,也能出奇制勝。若是等到秋季,讓南楚養精蓄銳,調兵遣將,從容部署,對我們南攻會更加不利。”
寧覺非聽罷,仔細想了很久,一時沒有言語。雲深坐在那裡,一直耐心地看著他。
明亮的春光自敞開的窗戶裡照射進來,他清瘦的臉頰顯然略微有了一點血色,沉思的眼睛如一潭春水,顯得沉不見底。雲深只覺得心裡一熱,卻沒敢伸出手去。
這段日子裡,寧覺非跟他說話時,態度仍然很溫和,但卻不再像過去那樣,有時會開開玩笑,伸手拍一下他的肩,揪揪他的耳朵或頭髮,擰擰他的臉或者鼻尖。他們現在相處的樣子,也就像是性情相投的同僚,凡事有商有量,基本上沒有爭執,但也絕不會涉及公務之外的事情。
對於這種不甚明顯的變化,雲深暗自納罕,心裡卻有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自小便老成持重,如今身居高位,更是沉穩謹慎,早已成為習慣。寧覺非跟他一本正經地議事,自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他也不便主動去與他親熱。寧覺非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冷,已經隔絕了他伸出手去的慾望。府裡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他很清楚寧覺非與江從鸞也沒有什麼親熱的舉止,連更衣沐浴也只是讓雲揚幫一把,實是非常正常。思慮良久,他也只得把寧覺非這次的微妙變化歸結為大病所至,便也不去多作探究了。再說,國事愈加繁忙,本也容不得他兒女情長。
他心裡的諸般念頭正紛至沓來,寧覺非忽然說話了:“雲深,如果陛下執意提前進攻,也不是不可以,若處置得當,還是能夠險中取勝。這樣吧,我即刻啟程,趕往前線。按照各路軍隊的行程,目前已經趕到集結地點的部隊只怕不到二十萬吧?原來的作戰方略就必須有所變更,不能拘泥成法,得隨機應變了。”
雲深聽他支援澹臺牧與自己的想法,心中大喜,過去幾天的疑慮擔憂一掃而空,笑道:“若是你能去當然最好,不過,我昨天看過你的脈,還是不成。你的身子還是虛弱,平時的活動或許還能夠支援,但要騎馬日夜兼程,率軍激戰,那是絕對不成的。你現在還是養好身子,然後再說。”
寧覺非也很清楚,憑自己現在的體力,騎馬賓士上一天還能挺住,第二天多半就夠嗆,第三天是肯定會垮的。他略一思索,問道:“那你們打算用誰為統帥?”
雲深溫和地道:“陛下準備派天威將軍澹臺德沁暫時接替你,這次他本來就是副帥,所以也比較熟悉你擬訂的作戰方略,由他改任元帥,統領大軍南攻,想來並無大礙。”
寧覺非淡淡地說:“用兵之道,首忌臨陣換將。況且,澹臺將軍與我的性情不同,處理緊急情況時的想法也不會一樣,常言道:‘差之毫釐,失之千里。’怕是會有不妥。”
雲深婉轉地解釋道:“覺非,澹臺將軍也是身經百戰的名將,與遊虎曾經多次交手,這次雖是要與荊無雙對陣,但你的計劃十分完善,南楚將士又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