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面,白小葵跑出去的時候,晴天剛好,陽光灑在大大小小的屋牆上,高低不齊的屋頂參差可見,熙攘的人群,喧鬧的鳥叫,本來心情應該好得很,可她卻一點都不好。
路過一府宅,還沒瞧見裡面就知道非常氣派,多瞧了兩眼,門突然開啟,一個揹著藥箱的青年男子從裡面走出來,隨後,另一個帶著高帽的中年男子也走出來,在看見青年男子頻頻搖頭後,那個中年男子像是聽到了噩耗般,雙腿一癱,最後還是下人給攙扶後府裡的。
白小葵收回視線唸叨:“是吧,人生無常,造化弄人。”說完,她下意識停步抬眼瞧著眼前,過了會又垂下眼簾。
這下沒人再會嫌她嘮叨了。
從天色透亮到夕陽西下,白小葵一直在上京瞎轉悠,她想,不是她不想走,只是暫時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於是偏頭小心翼翼躲在莫非家外面的牆角窺著。
大門開著,就這麼瞅著也瞅不到什麼,就這麼回去,實在掉面,可走吧,又不知道去哪,思忖良久,她索性一屁股縮在了牆角。
我不見了,他總會來尋吧?
應該會吧,上回他還出來尋了呢。
自問自答後,白小葵滿心期待地抱膝等著,雖說很沒骨氣,但下回她一定先把路線規劃好再走。
頭搭在白牆上,手抱在膝蓋上,眼盯著泛紅的天邊。
活著?死去?在奶奶去世以後,這些她都不會在乎,生活平淡無奇,餓了沒人煮飯,又不想出門去買,她會想,餓死算了;生病了沒人照顧,又不想拖著身子去醫院,她會想,病死算了;一個人在家莫名其妙發脾氣時,手裡的東西摔得到處都是,她會想,這樣過,倒不如死掉算了,就像口頭禪一樣。
現在,她以為什麼都沒改變,可偏偏這些卻都在改變,就像是,又有了某種依賴,就像是,當瞧見莫非從遠處走來時,她內心雀躍得很,但面上卻平淡無奇地將頭一扭。
莫非看見她這才算鬆了口氣,還以為她真的一聲不響離家出走了。
走過去,停在白小葵跟前,蹲下身子,等眼神平視,莫非道:“為什麼不進去?”
白小葵滿臉小傲嬌,傲的是,莫非準會出去尋她,嬌的是,能嬌,絕不慫著,她清清嗓子:“不用,我就待在這裡。”
等了片刻,莫非問:“是不是楚楚她同你說了什麼?”
一股酸醋味撲鼻而來,白小葵現在這模樣就像個閨中怨婦一樣,手指向大屋內:“還楚楚呢,叫得多親熱,你趕緊進去,多叫一聲是一聲,等死了就來不及了。”大腦反射條,嘴也不聽使喚地將話就說了出口,那“了”字尾音剛落,白小葵咽咽口水,眼快速一瞄,又快速收了回去。
好像有點得寸進尺了。
莫非望了她一會,少頃含笑:“你在為這個生氣?”
“才沒有!”白小葵的怒瞪碰到了莫非的笑眼,那氣焰瞬間就滅了,她縮了縮:“才沒有。”再縮了縮,等縮成了刺蝟,那聲音小到都快聽不見了。
“小葵。”
白小葵抖了抖。
“小葵。”
白小葵又抖了抖。
等莫非準備喊出第三聲時,白小葵終於忍不住阻止:“停,停,停,好惡心。”
莫非發笑:“這就聽不下去了?”
白小葵耳根子都紅了,但小傲嬌還是要的:“誰要聽呀!”
莫非貼近她的臉,手碰上她的發:“我說過,要你待在我身邊,待到你喜歡我為止,但現在不一樣了。”
白小葵現在已經抖到不成樣子,她向後仰了仰:“什,什麼?”
“以後只要待在我身邊。”莫非的聲音有些低沉,他湊近,在白小葵耳邊低語,他將手伸入她的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