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去幹什麼?我已經是退役的人了,跟國家跆拳隊沒有什麼關係了,退役運動員非奧運冠軍,這個頭銜不值錢啊,想想去某個體育局幹一個機關職員,又很不甘心。想那麼多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光良滿含深情地說:“就拿這次來埃及行說吧,這也許是我的最後一個心願了,來這裡看看,也算是了卻小羽的願望。可憐的小羽現在還不知生死。”話裡行間中,光良仍然對小羽生還抱有一絲希望。
踢踢緊緊地咬住嘴唇,“光良,你別難受了,人嘛,還是要向前看,積極樂觀好好地活著,說不定在某一天,小羽就回到你的身邊了。你自己一人痛苦也沒有什麼用。這樣吧,我有一個建議,你想不想聽。”
光良精神一振,“什麼好主意,說說。”
“回中國國以後,我們一起開家跆拳道館怎麼樣,我鼓動爸爸入股,你來當CEO兼教練,我嘛,當你的弟子,以後也能身輕如燕,斬妖除魔,大戰木乃伊,你覺得這個建議怎麼樣?”踢踢用手比劃了一下招式,一本正經地說,亮晶晶的眸子牢牢地盯著光良,似乎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光良聽後大吃一驚,但隨即哈哈大笑,“沒搞錯吧,考古學家也能練跆拳道嗎?你能吃苦嗎?”踢踢很認真地點了一下頭。
光良並不相信踢踢能練好跆拳道功夫,不過踢踢的建議還是像顆小石子似的,投在他死水一潭的心裡,蕩起了一圈漣漪。
光良出生於陝北農村,父母都是面朝黃土背靠炕的農民,光良從小頑劣異常,上房揭瓦掏洞逮鼠的事也幹了不少,村子裡出了什麼壞事,不用問就是光良搗的蛋。不過在黃土高坡上的摸爬滾打也鍛煉出了光良強壯的體格,學校裡每一年的運動會光良都是百米和跳遠冠軍,五年級運動會的時候,一位從城裡來的陌生人一直在注視光良,後來在校長的陪同下,陌生人來到光良他們家,原來他是縣體校的王教練,說是光良腿長柔韌性好,打算讓他去縣體校練跆拳道—一個當時讓全村人都陌生的名字。在王教練解釋了半天后,光良父親才知道是相當於練功夫,不但能強身健體還能吃上一口“公家飯”,學校管吃管住每月還有三十多元錢的補助,這對農村家庭來說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再說也有個地方能管住娃娃。於是搗蛋鬼光良就這樣邁進了跆拳道的大門。
跆拳道也適合光良的性子,天天蹦蹦跳跳劈腿練功,一開始光良還以為練了跆拳道就可以打架鬥狠,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慢慢體會出了跆拳道“以禮開始以禮終”的精神,以及謙讓、寬容、百折不屈的品格。同時,光良獲得的各種錦標賽的冠軍也像書本一樣摞了起來,最終他入選了跆拳道國家隊,也進入了北京體育大學接受高等教育。
但競技體育是殘酷的,長江後浪推前浪,再偉大的世界冠軍也有退役的一天,但光良沒想到這一天的到來是如此之早,奧運會前突然接到退役的命令讓他措手不及,接著又碰到地震、空難、地底宮殿一系列事件。對於自己的前途,光良還真沒有沉下心來思考過。
“跆拳道館?”光良覺得在心裡的某個地方冒出了一株萌芽,但隨即又被陣陣狂風暴雨淹沒。“我能幹什麼?我也能開館嗎?”光良有點不相信自己。
藏在胸前的那條紅色裙邊散發著淡淡的溫暖,似乎在不時地提醒著他,一切有關小羽的往事和曾經經歷的喜悲。坦白地說,雙重打擊一下擊垮了光良,這位在競技場上叱吒風雲的驍將始終無法從這個巨大的陰影中走出,鬱悶、懊悔、自責、內疚、痛苦……不知什麼時候,光良才能翻過這道山坡,邁過這道深坎,一個男人這一生要走多少路!也許這就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只有經歷無數的挫折和失敗,才能破繭成蝶翩翩起飛。
突然,一陣蘋果味的水煙煙霧向光良兜頭捲來,接著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