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這將軍像上面,陸老頭沒有戴老花眼鏡,然那威武的眼神兒,蔓蔓是一點不漏地從老人家的眼神裡都挖掘出來了。同時,蔓蔓沒有把陸老頭雕琢成一個筆挺豎立的嚴肅軍人,或是指揮千軍萬馬的沙場老將。只是把麵人陸老頭,安坐在一塊小石塊上,陸老頭腿上擱著書,半翹著腿兒,肆意瀟灑飛揚的文雅之中,流露出老爺子心底裡深藏的溫柔一面。
能把一個人的神態刻畫到心靈深處的三分,好像陸老頭這個人,就在自己面前。作者豐厚的藝術功底不說,更難得的是,作者與被雕塑者之間的情感細帶。
只有孫女,才能雕塑出這樣的一個將軍爺爺。
蔣玥沒法想象,當陸老頭看到這幅作品時內心裡會是什麼想。
只要是個老人家,都沒法不感動的。
麵人,若是疊著蔓蔓的影兒,發著無法忽視的光芒,愈來愈亮,若是完全把她罩住在陰影底下。
她的衍哥哥,也是這般被蔓蔓吸引了嗎?
伸出的手,握成一個大拳頭,不由自主地往麵人身上,要狠狠地砸下去。
“爺爺,上回我和小叔借書,可小叔說那書是爺爺的,我想借來看。”
陸家二少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陸家人居然在這時候回來的,如此龐大隊伍,進門時她應該被驚動的,但是,沒有,可見她被蔓蔓手捏的麵人,驚到了何種程度,以至於什麼都沒能察覺。
來不及了,手縮回去,連紙蓋子都未能合上。
陸歡蹦蹦蹦,年輕人活力充沛,一會兒,就搶先登上了二樓的書房。一見到個陌生女子杵立在書房裡頭,稍微瞪大眼睛:“你是那位蔣記者?”
“是。”蔣玥勉強地背對著他答話。
“你在我爺爺的書房裡做什麼?”陸歡不客氣地挑著眉,問,直覺裡因姐姐蔓蔓的關係不喜歡這個女人。
蔣玥在腦子裡琢磨合適的答案時,陸老頭領著一眾人,主要是幾個兒子,幾個孫子,還有友人的孫輩,都上來了。大夥兒是回來後,都到老爺子書房裡歇腳,順道喝喝茶,談談事。其中,就有她的衍哥哥。
她偷偷摸摸往蔣大少身上瞧,蔣衍待她,卻是相當坦蕩,僅把她當成一個普通朋友一般,掃過一眼後,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比他避著她,都要讓她惱。
陸老頭見她在這裡,同是有疑問:“蔣記者是來找我嗎?”
蔣玥這時候打定主意了,微微一笑,先不回答。
陸老頭走到辦公桌前,第一眼,就望見了桌上擱著的敞開了蓋子的盒子裡面的麵人。
自己被一種特殊的藝術形式表現出來,作品不乏親切和美好。
陸老頭的目光是一驚,他的怔,在他四邊的人很快都被傳染到了。
要知道,陸老頭很少很少有這種被震驚的表情出現。
所有人都探頭過去看。
離得最近的陸賀棟先是發出一聲驚歎,從盒子裡雙手捧起那麵人,向在場所有人替老爺子炫耀似地說:“真像,這捏的真像。”
被捧起來在半空的麵人,接受四面八方的審視。從各個角度再仔細欣賞,眾人的讚歎聲更是不絕耳。
蔓蔓做活兒,是很細的,前前後後,哪怕是麵人的底座,都是花了一番功夫。
然而,怎麼看,這作品上沒有留下作者署名的任何痕跡,也沒有筆上一些給老人家之類的祝語。
那是蔓蔓想著讓老爺子心有靈犀自己猜。
眾人一時,都琢磨起來:是誰送的呢?這麼有心意。
而在他們發現這麵人前,不是書房裡已經站著了個人嗎?
理所當然,陸賀棟代老爺子問蔣玥先為打探:“蔣記者,你是來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