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找那兩個戲子假扮成我們?”
“楊氏為人精明吝嗇,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拿出十根金條。何況放著路程近的慈清寺不去,卻改去普濟寺,鬼才信沒有問題。”張嫿嘴角彎起一抹譏誚。
三日前,在得知楊氏改去普濟寺進香時,她命小環去戲班找了兩個體形與她們相近的戲子,許以重金,讓他們代替自己和小環去進香。今日那兩個戲子一早便在茶棚後院等候,張嫿藉口更衣去後院與他們調換身份,使了一招金蟬脫殼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另一道門逃走。
小環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只差跪下頂禮膜拜,有些後怕地道:“幸好小姐神機妙算,我們才能逃過一劫。”忽又想起什麼,問道,“小姐,您既然猜到山賊會劫車,那還找兩名戲子假扮我們?您就不怕他們被山賊殺了?”
“青縣山賊雖然劫殺擄掠,作惡多年,卻有一條三不殺的規距。”
“哪三不殺?”
“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嬬,不殺孝子,不殺書生,是為三不殺。那兩名戲子是為父治病才假冒我們,自然不會有性命之憂。”張嫿嘴唇微抿,墨玉般的瞳仁迸出徹骨的恨意,“楊氏果真看得起我,居然想出這麼歹毒的招數對付我。收買山賊,強搶入宮待選秀女,這次楊氏就算不死,我也得讓她掉層皮。”
小環忙點頭附和:“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015 進香(5)
張嫿走進土地廟,用衣袖拭去供桌上的灰塵,鋪上絲帕,又從懷中摸出白瓷纏枝盒,開啟蓋子,手指沾著胭脂在絲帕上寫了幾行字,遞給小環:“你速去沈府想辦法將這個交給沈蘭曦,求她助我們一臂之力。”
“沈小姐只是個弱女子,無權無勢,就算想幫我們只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小環接過絲帕放入懷中,困惑地道。
“沈蘭曦的叔父沈敖是中軍都督府右參軍,只要他肯向皇帝請命剿滅青縣山賊,一旦賊匪被捕,楊氏就難逃死罪。”張嫿合上胭脂蓋,嘴角微微上翹,“何況那些山賊敢跑到京城附近作亂,沈大人若出兵剿滅他們,替民除害,也是大功一件。”
小環彷彿已看到楊氏伏誅的場景,笑得樂不可支,一蹦一跳地奔出廟門,歡快地道:“小姐,您快回府等我的好訊息。”
張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與楊氏鬥智鬥勇了大半年,這下總算可以好好地放鬆一下,睡個安穩覺了,哼著小曲,開心地把玩著胭脂盒,拋起,接住,拋起,接住……咕咚一聲,一個失手,胭脂盒滾進供桌底下。
她所有的值錢家當都拿去賞人了,可再也沒有餘錢買胭脂了。
張嫿遂蹲下身子,手伸進供桌底下尋找著胭脂盒,手指卻觸到結實滑軟的東西,用手摸了摸,又捏了捏,彷彿很有彈性,咦,這是什麼東西?一把撩起又髒又破的桌幔,乍見之下嚇了一大跳,一名男子端坐在供桌下,頭髮微微凌亂,青色長袍沾滿泥土,卻半分未損他清貴高華的氣質,彷彿此刻他並不是狼狽地躲在狹窄的供桌下,而是倚在堆錦疊繡間,閒看花開花落。
俊美無儔的容顏,皎皎若天上孤月,琉璃般的瞳仁光華流轉,彷彿天地間只剩下那抹奪人心魄的星輝。
張嫿呼吸微微一窒,心似漏跳了一拍。
青衣男子神色溫和淡然,眸底卻閃過一抹森冷的殺意,嘴角微微上揚,聲音低沉醇厚:“摸夠了嗎?”張嫿聞言垂眸望去,自己的手正緊緊地握著他的腿,不禁雙頰暈紅,忙鬆開手,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只是想撿……撿東西。”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撿起角落裡的胭脂盒,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後放入懷中,笑吟吟道,“您慢慢休息。”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張嫿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一路奔到山下,只見幾個村民戰戰兢兢地站在路邊,滿臉惶恐